眼轮椅,见那人还原样呆着,正对的帐篷外,也没有声音传来,显然那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并不是朝着他们来的。
为什么那个女人被攻击?而不是他们?
那个女人跟他们有什么区别?
戚南脑中闪现一个猜测,抬脚要朝布帘缝隙挤,准备亲眼去看到底发生什么,可方才还软绵绵,任小女孩挤来挤去的帘子,此刻却在他脚尖触到时,像一块完整的冷硬砖石,连起皱的痕迹都没有。
戚南蓦地后退一步,握紧拳头,砸了砸布帘。
坚硬,冰冷,没有回声,没有波动。
他按开手机电筒,朝着四周照去,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炉子不见踪影,两块布帘紧紧合住,围成一块封死的扇形。
除了坐在轮椅上,本就跟他一起的人,其他人都看不见了。
戚南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比他更热心的程成,不可能没听见尖叫,可直到现在,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们仿佛真的与世界隔离,彻底成了一片孤岛。
女人的尖叫越来越弱。
鲜血的腥味,逐渐弥漫开来。
戚南屏息静听,听到女人的尖叫隐去,留下翅膀忽扇,以及“笃笃”的响声。
那声音让他联想到动物世界,啄木鸟扒住树皮,尖利的喙敲击蛀空树干时,富有规律的响声。
啄木鸟敲的是树干,不知名的那个东西,敲得又是什么?
戚南抿紧嘴唇。
夜里突发意外,即便之后再没有声音,血腥味也渐渐散了,戚南还是不敢睡实,只坐在毡子上闭目养神。
腕表缓慢转过,直到凌晨五点,帐篷外终于隐隐透光。
戚南霍然睁开眼睛,看到两张布帘在光芒照射下,一点点蠕动着分离开来,露出黑乎乎的炉子,以及正对着的另一块扇形空间——
戚南支起身体,从炉子上一跃而过,落进了对面的扇形。
扇形内沾满飞溅的鲜血,零散的褐色羽毛,朝向草原的那层毡子,不知怎么破了个大洞,狂风呼呼灌进来,吹得人彻体生寒。
矮个男人缩在角落里,双目惊恐瞪着那个大洞,不知看到什么可怖的东西。
他身上的衣服沾着鲜血,量却不多,显然不是他的血。
戚南低身,摸了他的脉搏。
没有脉搏。
正对着那个大洞的地上,躺着白裙女人。
不必细看,就知道四处喷溅的鲜血,绝大部分来自于她。
女人平躺在地上,仍穿着那件白裙子,可身上的皮不见了。
她的头被锥子一样的东西,散乱无章戳出了许多圆孔,所有圆孔都插着一根羽毛。
戚南从圆孔里拿出一片羽毛,跟散落在地上其他羽毛对比——
几乎一样。
他刚将羽毛放下,炉子上又翻过来一个人。
程成脚刚落地,就看见被剥皮血糊糊的人形,又嗅到还没完全散去的腥味,脸顿时绿了:“呕——”
他捂嘴穿过大洞跑了出去,迎风跪地干呕起来。
戚南看他除了心理受打击,不像有事的样子,又从炉子上翻了回去。脚刚落地,目光触到轮椅上那人眼下,米粒大小的胭脂痣,不由一顿。
那人仿佛嗅到味道,突然道:“拿了什么东西?”
戚南抓起他的手,本要直接放在那片羽毛上,但看见上面的鲜血和脑浆,还是先在布帘上蹭了蹭,才让他伸手去摸。
“羽毛?翅膀蒲扇……是鸟?”
戚南:“花色像鹰,但普通鹰的羽毛没这么长。”
那人:“世界上最大的鹰是阿根廷巨鹰,成鹰身高两米以上,展翼能达到八米,如果不是灭绝六百万年,应该就是这片羽毛的主人。”
戚南:“……”
那人:“心里骂我呢?”
戚南:“不炫会死吗。”
轮椅上的人勾起唇角,刚要说话,却听帐篷外再度惊叫。
戚南一脚蹬上炉子,飞速跃出,从那个大洞跑出去,见程成跌坐在草地上,身前三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中年人逆着光站着,脸上浮笑,一动不动,眼光呆滞没有焦点。
程成一看见戚南,顿时像看到救星:“陆哥!刚才我就一个错眼……他就突然出现在这,简直没把我吓死——”
戚南凝起眉心,听到背后帐篷传来声响,回头一看,看到布帘子缓缓缩回篷顶,露出其他人神色各异的面容。
帐篷内的众人,纷纷从帐篷上的大洞,走到外面的草原上时,中年人的双眼才蓦地有了光亮,看起来像个不那么诡异的活人。
他挨个看过剩下的十二人,笑眯眯道。
“天亮了,欢迎客人们随意游览。三天后,那达慕大会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