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透过一切外在的繁饰,直视事物的本质。
这里的氛围与东凌大不相同,却又带着一份似曾相识的熟悉。
在皇宫这座华丽的舞台上,一切看似都森然有序,然而盘踞在幕布之后是无止境的杀戮斗争。
他深知,不论是南暻还是东凌,只有在这权力漩涡中保持低调,才能避免无谓的风波,进而寻求一线生机。
曾经南暻与东凌是中原双足鼎立的强国,而今东凌国力日益式微,举国上下都因长期战争而疲乏不堪,期待着一场革新挽救东凌于水火之中。
翊诀此番作为质子前往南暻,便是想借鉴南暻的治国之策并为东凌所用,扭转东凌的局势,重现其曾经的辉煌与荣耀。
作为质子在南暻宫中的日子定不会太平,可他也没想到第一天就会人被针对,想到这,他的目光便不自觉追随着前方的淡紫色倩影。
南暻国公主的故事在中原大地早已传为佳话,脍炙人口。
在公主诞生的那个冬季,南暻遭遇了一场极为惨烈的寒潮。
据记载,这场寒潮前所未有的严酷,席卷了南暻全境,持续一周的暴风雪将大地吞没,庄稼毁于一旦,道路阻断,无数百姓冻饿而死。
然而,就在公主降生的那个清晨,暴雪突然停止了,五彩的霞光笼罩南暻全国,太阳又在南暻的土地上方升起。
而后的十五年至今,南暻的任何地区都未有过暴雪侵袭,甚至洪涝干旱的常见灾害都未出现,是南暻历史上国运最为昌盛的时期,而百姓们相信往后也会一直如此。
虽然南暻不止一位公主,但提到公主都指的是南宫霁晓,在皇宫内,她是皇上嫡女,身份尊贵;在宫外,她被百姓奉为“神女”,自出生起就受到众人的爱戴。
不过在独孤翊诀看来,公主富有神秘色彩的降生,仅仅是南暻借以稳定民心的工具而已。
然而当他第一眼看到在秋千上的少女时,他的看法便已动摇,用“神女”来形容眼前的少女简直再恰当不过了。
南宫霁晓身着一件以细腻的丝绸制成的淡紫色外衣,轻盈而富有光泽,仿佛是晨露滑过花瓣般柔美。外衣的衣摆随风飘动,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
如墨的长发,顺滑如丝,轻轻地搭在肩上。发间仅插着一根银簪,那银簪雕琢着精美的花纹,古朴而雅致,随着微风的拂动,那根银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本就白皙无比的皮肤,在阳光的映照下仿佛透明一般,清晰可见皮肤下的血管犹如细密的翡翠线条。
那双深邃的眼睛,如同深海中的一簇神秘幽火,在黑暗中独自燃烧,引人潜入,而一旦深入,就如同被无尽的深海所淹没,却仍然心甘情愿地沉沦其中。
嘴唇微启,线条优雅,与她那超凡脱俗的五官相比,这红唇更加平易近人,为她遥不可及的美增添了一丝神秘的亲近感。
她坐在秋千上,仿佛只有她一人存在于这个初夏的世界中。阳光透过绿叶洒在她的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在这个宁静的早晨,只有鸟鸣和风声与她相伴,她仿佛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中心。
短短几秒钟,时间仿佛停滞一般,那些侮辱翊诀的话语从后面的人们口中吐出,可他全然不觉。
他仿佛被封印在一块通透却流光溢彩的冰中,所有的情绪都凝固在表面,直到霁晓的声音响起,冰块才轰然破裂,他重获了心灵的解放。
“今日授课结束,诸生退堂”
翊诀如梦初醒,发现自己整个上课期间都在凝视着侧前方的霁晓,他竟然心神游移了一上午却混然不知。
“敢问可是东凌的翊诀公子,这般风姿,真是俊秀非常!”
“没想到东凌那种粗野之地竟然能出翊诀公子这样的翩翩少年!”
“公子初来南暻可有不便之处?”
一下课,翊诀便被几位看似出生斐然的小姐们簇拥着,关怀备至地向他询问一些问题。
她们的热情让翊诀感到些许不适,但他仍保持着礼貌的态度耐心地一一回复着。
待她们离开后,翊诀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他望向霁晓原本所在的位置,那里果然已经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