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青色身影正左右徘徊着,似是在犹豫着什么。
顾虑着前头发生的事,这会儿三皇子倒不能像往常那般堂堂正正地走进楼里去。犹豫了许久,他终于决定进去之时,却被一坚实的臂膀稳稳拦住。
三皇子抬头一看,看清来人,吃惊了片刻,淡淡的愁容便在他俊气的脸上渐渐铺展开来。他略微带着不满的语调,道:“你为何要挡我去路?”说着,他还侧过身去,似是不想被他看清些别的。
“作为朋友,我不得不劝你,在你进去诚心相邀之前,我觉得你还是让二皇子先道歉为好。”
来人面色平静如水,丝毫没有因为三皇子的不满而慌乱动摇。可他的眉角不经意间却蹙了几分。他一直都很温和,平静得毫无波澜。今日不过是好言阻止他进去,他竟然急了。
闻言,暻阳脸色略显厌烦。过了一会,他又面露难色,低垂着眉眼,没有说话。
他知道韩晖的话在理,也知道就算自己此刻进去,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只是他上次那样严词责怪二皇兄,本就生疏,还那般态度,任如何分辨,都是他的错处。
暻阳何尝不知让皇兄道歉为佳,只是上次他回府之后,细细想来,才后觉自己对皇兄的无礼。现今要让皇兄一个皇子向小民道歉,就更是又难又没有道理!
韩晖看出他的顾虑,沉思了一会,道:“二皇子是个简单随意之人,只要你先去道歉,予他台阶,相信他会原谅你。再者你若诚心劝导,他也会知道自己言语有失,故我前所言并非难事。”
前人听后,觉得有理,便要韩晖一同前往皇兄的府邸。
秋暻栖,秋俞国的二皇子。人如其名,不争不抢,好好待在储位一旁,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大概是因为从小便与皇位无缘,所以他一直就轻松开朗,心无大志。毕竟,前有天选之子秋暻阳,后有皇嫡长子秋暻玗。论贤论长,都轮不到他头上。所以对宫里许多事,他都不十分在意。
只一样,不知为何,他很喜欢三弟暻阳。他好像对他有很多的期许,没有来由。
当两人去到齐王府时,二皇子正在园中作画。见暻阳到了,他是又吃惊又欢喜。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到他府上来。只是他刚打算伸手热情欢迎时,想起几日前的事情,又瞥见暻阳身后那人的挤眉弄眼,他瞬间有了架子。
“皇兄,那日暻阳出言多有不妥之处,还请皇兄原谅!”三皇子半躬着身子,作了揖,一副十分诚恳的姿态。
暻栖见状,忙要扶起他来之时,又见那人摇头,便又傲娇了起来。
“咳咳!那个……那个事我都忘记了,毕竟我也不是你尊敬的皇兄,当然想说什么都可以!”
他将腰杆挺直得板板正正,还时不时地瞟一瞟那位,确认下自己的表现。瞥见那人的笑容,他便更加的理直气壮。
“皇兄严重了,暻阳不敢不尊敬皇兄!”
三皇子依旧保持着屈身的动作,生怕动一下,皇兄的气就会长一分。
“那日暻阳言语有失,实在不该对皇兄那般言辞冲撞。暻阳后来反思,愈觉不该。故今特意前来为当时不当之举向皇兄道歉。”
闻言,暻栖复又看了看那人,得了信号,终于装作态度缓和的样子,道:“你既已诚心致歉,为兄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一样,你可得答应我!”
“只等皇兄发话!”
哟!第一次这么听话!暻栖嘴角的纹路不自觉地攒到一处,眉目闪亮着,似乎很是满意。
“那个一周一次,一起吃饭。到府上来!这算半个,还有半个,我暂时还没想到,等想到了再说!”
刚一说完,他又向将军挑了挑眉,寻求些赞同的目光。韩晖站在暻阳身后不远处,背着手,闭了闭眼,微微点了点头,对他的表现表示称许。
“暻阳答应了,只……”暻阳刚一口允诺,又露了难色,“只当时暻阳一心邀请先生来大皇兄特意为我办的生日宴,如今……如今暻阳希望……希望皇兄可以前去给先生道个歉,也好……也好了了这件事。”
“这……”刚刚还一脸悦色的暻栖,瞬间变了脸色。“我堂堂一个皇子,齐王殿下,你要我去给一个小民道歉!”
似是预想到了这一幕,暻阳忙回头向韩晖投去求助的目色。
见状,韩晖才笑着走上前来,道:“二殿下,你也不想他功败于你吧!就简单说句话,不算事的。”说着,他便靠近暻栖耳边,轻声道,“我今日难得叫他来这里见你,给你们牵线,你可莫要逞一时的皇子气,失了这大好的机会。”
如此,暻栖垂了头,轻轻叹了一口气。男子汉,为了三弟,能屈能伸。去就去!
于是他便不再坚持,随他们一道去了起悦楼。
韩晖满目笑意地看着前头这两个略显亲昵的背影,打着自己的盘算。这样既可以避免暻阳与她单独接触,又能促进兄弟情谊。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起悦楼里,暻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