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真的是像。
她来报名的时候,统筹怔愣了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差点就在她面前叫出靳瑶的名字了。眼睁睁看她填完表格资料,心中又是怅然又是伤感。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人?原本那一两分的差别,也在这个笑容中补到了百分百,如果此时正在电影拍摄,那么这一帧的画面足以搬上大荧幕特写。
场务和工作人员心情复杂地动起来,心中控制不住地回味着刚刚靳瑶的哪一个笑容。
片场很嘈杂,却也很安静。
安静在于,从头到尾,除了action和卡之外,没有人说话,就连导演都是沉默着的。
洒水车兢兢业业地工作,雨线兜头洒下,沾湿布料和假发,照理说衣服黏在身上既不好受又影响动作,但靳瑶偏偏不,这样恶劣的条件下,她挥舞着剑,无实物表演,做那些结阵或是施咒的手势,格外熟练和自如。
换角度,调镜头,过一条又一条。
靳瑶根本没什么休息的时间,差不多导演喊卡,机器迅速滑向轨道的另一边,摇臂抬起来,她就又招呼着其他群演接下一段戏份,整整两个多小时,没有因为她的原因ng过一次。
整片雨幕里,只有她一个女武替。
明明是武指安排的打戏,跟着剧本来的,却让她拍出了一种酣畅淋漓之感,好像是借着这些打戏在发泄着什么情绪。
姜溪化完妆,做完造型,婀娜多姿地从房车上下来,远远地望了一眼那片被圈出来,局部下雨的片场,视线在人群的中间定格,恍恍惚惚地问自己身边的助理,“……那个长得像靳瑶的武替,回剧组了?”
助理答,是的。
靳瑶裹着两层厚厚的浴巾,泰然自若地接受姜溪的目光洗礼。
实话说,今天的打戏她拍得非常痛快,好像她还没来得及郁结,心上就划开了一道口子,一些不好的情绪随之被倾倒出去,留下一个干干净净,温暖有力的心脏继续跳动。
这算是一件好事情,她捧着工作人员给她倒的热水想。
只不过她没能立即离开,要在这里再等等,看看有没有什么改动要配合女主角,做一些调整或者补拍镜头之类的,靳瑶的确也想看看,这两年过去,姜溪进步了多少。
这场雨中戏是女主角蜕变的节点,她被抛弃和背叛,又失去重要之人,除却武替帮拍的,剩下的都是情绪爆发的戏份,很考验演技和演员的状态。
在靳瑶的记忆中,姜溪虽然有点小脾气,但是业务水平还是可以的,这几场戏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另一边,姜溪在监视器边看完刚刚的武打戏之后,心情颇为复杂地喃喃,“……我有点想换武替了。”
导演立马警觉地看向她,“怎么突然要换武替?她这段拍得挺好的。”他顿了顿,补充道,“就算现在换别人,也不一定有这种效果,更何况到时候我们会把所有露脸的片段剪掉,和你的表演衔接到一起,观众不会看出来任何问题。”
他顿了顿,原本不太想说这句话的,却还是开了口,算是安慰,也免得姜溪不依不饶,“观众只会觉得是你演得好,打戏下过苦功夫。”
会心疼你,还会小小虐粉,网上通稿能自夸一波敬业。
只要靳瑶不出来认领,没有人会发现。
姜溪想了想,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靳瑶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发看着姜溪进入镜头内。
即将入秋,风吹到身上都是凉的,更别说她刚才还在雨里淋了那么久,这时面色难免苍白,捧着一次性纸杯小口小口啜热水,雾气慢慢浮上来,将她面孔隐在其中,眉眼若隐若现,有种蒙着烟雾般的水乡风情。
姜溪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去,定了几秒,似乎有些僵硬。
站在她身边的工作人员做了个祈祷的手势,“希望少ng几条。”
靳瑶不语,专心看场里的情况。
姜溪深吸一口气,朝镜头做了个手势。
导演会意,拎起喇叭喊action,旁边的灯光和镜头立即到位,雨帘从头顶形成,细细密密地织了下来。
五次。
姜溪ng了五次。
照理说,在雨中的戏份,没办法现场收音,所以对台词的要求并不高,情感和口型到位就行,靳瑶看过剧本,这段算不上难,姜溪的情绪却一直没有到位。
五次,不算是特别多,赶上演员笑场停不下来的时候,ng的次数更多,导演的状态还算是稳定,停了十来分钟,跟姜溪讲了讲戏。
姜溪裹着两层羊绒毛毯,揣着热水袋,手里捧着杯助理准备的养生茶,寒冷迅速被驱散,她漫不经心地听着导演给她讲戏,有些不在状态。
靳瑶没位置坐,等戏又无聊,便去拿剧本的复印件看,等到姜溪再回到镜头前的时候,复印件上的剧情已经看完一大半。
她将目光重新转向片场中央,那片雨帘的最中心,在镜头前的姜溪脸上。
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什么,姜溪的嘴唇在抖,眼神没有焦点,好像还没有进入到状态里,导演等了好几分钟,才看见她朝这边示意。
导演二话不说,提喇叭喊开拍,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