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为什么,这个时候来送呀?你完全可以等我穿戴整齐了去见你…”
这实在是,太不像渊岳了。
而且,渊岳送衣服什么时候知道收敛了?竟然只送了一套?
但听上去又确实是渊岳的声音…
“因为我实在是太好奇了…你明明离我那么近,却到底是如何…能够成功引气入体的呢?”
“毕竟,你陪侍在我身边的每一天,都会灵气凝滞,无法正常运转,才能让我得以有真空的空隙,来偷得一丝情绪上的放松空间,不是吗?”
英俊的男人转过遮掩的灌木丛,竟直接出现在了叶子潇的眼前,他难得的一脸探寻地看着眼前的姑娘,湛蓝色的锦袍显得他气质若竹,气质端方…
却不能纾解此时蜷缩在泉水里的叶子潇被冒犯到的感觉!
她整个人都感觉在冒着红色的蒸汽,水温也一瞬间仿佛沸腾了一般灼热,“…你…你怎么可以转过来呢?这不合适吧?”
刚刚经历了洗髓的姑娘如白玉般光洁,肤若凝脂,大片的雪白隐藏在青白色的水下,更显诱人。
男人的眼神越显深邃了起来。他竟忍不住笑将了起来,隐隐的不对劲的感觉袭上叶子潇的心头,
“怎么?有什么不合适的吗?我们不是一直都是这种…坦坦荡荡的关系吗?”
“还是说…你觉得我下来陪你…比较好呢?”
叶子潇越来越慌乱,蒸腾的热气仿佛抽取了她所有镇定思考的能力…
男人见此,反倒逼近了一步,“开玩笑的,倒不如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出现了一棵能开花引气的…木灵根?”
不对!不对劲!木灵根这事儿早在出现那时便告知了渊岳!
开花的情形也是和渊岳一起见证的。
哪怕她自己都在昨日成功引气入体,再次看到花开之前,都没能将二者结合起来,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更何况,普天之下,有什么事情值得渊岳如此不顾礼仪的打探?如此咄咄逼人?
这不对劲!
这温泉水也不对劲!
叶子潇混乱的脑子里,竟然涌现出一丝清明…她纷乱的思绪却无法支持自己在几乎要窒息的层层水雾里思考下去…
眼前的男人,却对她的挣扎视若无睹…
并甚至将手伸了过来…仿佛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想要自己一探究竟…
不!不要!
谁来救救我!
老天爷!我恨透了这种处处掣肘的感觉!
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求救他人!依靠他人!
但是,上天啊! 谁来救救我!
嗖的一声巨响,若利箭破云穿山而来!
但听得那男人一声惨叫!
叶子潇倏忽间清醒了过来!
一点也不像渊岳!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中了招?
竟能把这把破锣嗓子听成渊岳!
但见一支利簪气势汹汹地追着那男人,便是一顿乱戳!
可那男人想来也是有备而来!竟直接化成一股黑烟,消失不见了。
曾妗转换成人的形态,呸了一口,“一股子丹药味儿!也不知道是哪个山头炼药的做这等下作的行为,跑来偷窥人家姑娘洗澡!”
说毕,关心地过来看着叶子潇,“子潇,没事吧?”
叶子潇看着眼前妗娘关心的眼神,此刻的昏头涨脑,头痛欲裂再也让她无法保守按捺在心底已久的秘密。
“我没事的…娘亲…”
她终于还是叫出了深埋在心底的那个称呼。
曾妗怔住了,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似乎想上来抱住她,却又想摆手去否认…于是,那双手便以一种近乎滑稽的姿态停滞在了半空里。
山间万籁俱寂,仅剩流水潺潺,远远的高树上,有鸟儿似有若无地轻啼,近处四处弥漫的水汽携裹着花香,像是一个迷醉到荼蘼的梦境…
“什么时候猜到的?抑或是渊岳告诉你的?”曾妗轻轻地问。
“第一次你出现在枣树下的时候…我的眼泪突然不由我控制了…那时候便隐隐有些感觉”叶子潇安静地答。
“后来,阿月又总是试图向我提起,她知道我母亲的消息…”
“要么山海村,要么叶家。若反复提起,只能是两处之间有交集…”
“那时候,心里便有了答案了…”
曾妗无力地坐在了温泉池边,她半透明的身体随着水汽飘摇,看不真切那神情,“为什么不向我求证?”
“因为不知道你的答案… ”叶子潇轻轻地回答道。
我也曾疑惑过,那个总是在梦境里轻轻拥着我啜泣的人的脸,也曾忐忑过,这与人世间的父母之缘到底是何发展,但是,时间久了,便也自行释然…
随风飘摇间,一生便也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