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拿着纸张便下了楼,此时她心情舒畅,脚步稳健,全没了来时的急躁之意,待到了楼下,她当即高声喊道,
“若月姑娘的诗作在此!”
此时的老鸨已然恢复成往日八面玲珑的模样,细听之,那声音却是底气十足。
“哦?!”
吴悠心中虽是不屑,却是不露声色,只说道,
“读来让我等也学习一番?!”
闻言,众人都纷纷笑了起来。
那老鸨久经风月,明白自己这等身份低贱的人只是供人玩乐之用,何谈半点尊严?
她只当不明其意,也跟着笑了起来,笑毕,这才说道,
“吴公子和各位爷们久等了,我这就念来。”
话音落下,老鸨刻意清了清喉咙,又惹来零零散散的笑声,但老鸨毫不在意,只是将纸拿起来轻轻念道,
西风吹老洞庭波,
一夜湘君白发多。
醉后不知天在水,
满船清梦压星河。
最后一字念罢,满场皆是寂静无声,片刻后众人这才炸开了锅一般。
只听得有人说道,
“若月姑娘当真是好文采,在下叹服!”
又有人说道,
“好诗,绝顶好诗啊!”
“与若月姑娘的诗比起来,我等的实在不值一提,难怪只得了尚可二字,这般看来,实在是污若月了姑娘的眼了!”
“若月姑娘竟这般文采斐然,实在叫我等惭愧啊!”
“在下想求见若月姑娘,还望老鸨妈妈成全!”
“若月姑娘有如此惊世之才,却沦落风尘,当真让人惋惜!”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无不为若月那首诗折服。
吴悠虽恃才傲物,但也不得不承认那位若月姑娘的才情绝非一般人可比,自己远远不及,心中骤然起了倾慕之心,不由得说道,
“若月姑娘高才,在下心生敬佩,还望老鸨妈妈能引荐一二!”
语气里竟多了丝客气。
老鸨眸中闪过一抹精亮,心中得意起来,笑得花枝乱颤的脸上却露出为难的神色,
“能得吴悠公子看中,是咱们芙蓉楼的福气,只是若月姑娘早已说过,暂时还不见客,还望吴悠公子见谅!”
吴悠略感失落,却无半分恼意,只是遗憾的叹了一声,又说道,
“既然如此,那便不可强求,我改日再来就是!”
众人闻言也都面露异色,有的随着那吴悠公子一同离去,有的仍是留在芙蓉楼里,讨论着这位神秘的若月姑娘。
只两天的功夫,整个天水城都被这位芙蓉楼里新来的清倌人搅得热闹非凡,茶余饭后,私下访友皆是在谈论这事。
就连城里极有名望的大儒们在听到这首诗后都一个个惊为天人,纷纷想要见一见这位奇女子,只是这位若月姑娘暂不见客,不免有些可惜。
即便如此,芙蓉楼每日仍是门可罗雀,有的人甚至包了单间不走,更有甚者一掷千金,只为能见上那若月姑娘一面。
虽然若月姑娘未曾出来见过一次客,但有人花了大价钱从老鸨的口中得知,那位若月姑娘性情古怪,实在难与人相处。
众人闻言也是一笑置之,心道,有大才之人难免有些棱角,岂是你这等粗鄙之辈能懂?
因此,来芙蓉楼求见若月姑娘的文人墨客,富豪权贵更多了起来,一时之间,芙蓉楼名声大盛,成了天水城内最炙手可热的青楼。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只说那老鸨因念出路南枝的那首诗,获得一片赞誉之声后,她强自按捺住激动的心绪,快步又上了楼来,再见路南枝时,说话极为客气,宛如对待上宾,
“姑娘才情谋略世间少有,老鸨佩服至极,当真如姑娘所料一般,我只是将那诗念出,楼下那些个爷便为之折服!”
老鸨一边说着,一边给路南枝斟满了酒,酒满,看到旁边坐的那位少年时,突然想起他的狠毒来,心中惧怕,手微微一抖,又将那少年的杯中斟满,这才继续说道,
“姑娘实在是我芙蓉楼的贵人啊!”
路南枝叹了一声,未曾想先贤之诗两次救了自己的性命,心中颇多感慨,但身旁有无心这么个喜怒无常的杀人魔在,她丝毫不敢大意,只淡淡道,
“借人东风,不值一提。”
说罢,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知为何,那无心竟笑了起来,笑罢,他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盯着路南枝说道,
“谁能想你这人竟是个乞儿出身?!”
“乞儿又如何,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路南枝壮着胆子问道,
“难道你无心生来就杀人如麻?”
无心一愣,清澈的眸子微微颤动,他竟未怒,只是拿过酒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