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帝知道后,久久无言。
李萌曜知道,他是在后悔,后悔莽撞地抄了几人的家。
这次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便是离帝闭目塞听,他那公主妹妹的时候也不免提起。
城中民怨四起,都是替忠臣们鸣不平的。
可离帝能怎么办?
他又舍不得往人家里还银子。
更不可能复了他们的官职,因为小李子说:“百姓如今只知几位大臣,却诟病天子您,陛下万不可复了他们的职,得撵得越远才越好,也省得百姓再指责您一条出尔反尔。”
于是,整个离溪国朝堂空前的和谐。
大家都是贪官。
公主府
大公主离阿姬这几日很不满,不满她的哥哥。
居然杀了他们的舅舅!
虽说她与她那舅舅没什么感情,毕竟对方为人实在吝啬,喜欢骗吃骗喝,但架不住一家子骨肉,平时逛青楼还常常遇见,说不上感情深厚,但也是一个祖上来的,说杀就杀,一点苗头都没有,让她心惊得害怕。
从前她皇帝哥哥对舅舅礼遇有加,如今怎么判若两人,毫不犹疑地就要了人的命?
她这些时日进宫,她亲娘太后常与她诉说哥哥的无情,她真怕,怕哪一日哥哥的屠刀就挥向了她。
“公主这几日怎么情绪一直不好?”
“是我们哥俩哪里得罪公主了吗?”文和妃一脸担忧。
离阿姬回过神,摇了摇头,“不是你们的缘故,这些时日若非有你们,我只怕夜里都睡不好。”
两妃:……
谁管你睡不睡得好!
“公主不开心,不如举办个赏梅会,请夫人小姐们来坐坐吧。”
文惜妃也应和道:“是呀,有漂亮的花赏着,又有夫人小姐这样温柔的解语花陪着,公主必然能一扫多日来的烦闷。”
公主府下人多,办事效率一流,加上经常举办各种宴会,赏花会第二日便办上了。
“公主的气色看着不是很好啊。”有夫人关心地问道。
“这几日多事之秋,难免心烦意乱。”
夫人点点头,叹了一口气。
“怎么你妹妹没来?”离阿姬皱眉,“帖子明明都发下去了……”
“公主莫怪,”夫人面上多了一丝凄怨的神色,“公主的宴会妹妹怎会不至,只不过是她如今容颜有瑕……”话语戛然而止,夫人欲言又止,似有隐情。
公主不愉,“你和我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公主不知,如今几位老臣相继被削,妹夫得势,自然不把妹妹放在眼里,稍有不快,就拳打脚踢,她如今被打得都下不来床了。”
离阿姬又怒又惊,“他不过是翰林院里的一个小官,你爹,他岳丈可是吏部尚书,他就半点没有顾及?”
妇人苦笑,“如今我爹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根本不管我姐妹二人,把外室堂而皇之地接到家中,把我母亲贬为妾室,丢到别院不闻不问,倒让我那妹夫教那外室子读书写字,岳婿俩好不得意。”
离阿姬惊愕不已。
“别说妹夫了,连我夫君他……我今日才知,我从前的嫁妆哪里是被他拿去打点上下,分明是被他拿去养花姑娘了!”
“好个狼心狗肺的死男人!”
“我真是嫁错人,不,我就不该是女人!天下男人都如乌鸦一般黑!您不知,如我姐妹一般境遇的女子如今不知凡几,您看那边的盛小姐,还未出阁,就被她未婚夫逼着强要身子,不给就打,事后赔罪竟是带岳父逛窑子,您说可悲不可悲?”
“公主,花卉图景已备好,公主可随时前往。”
离阿姬偏头,两张眉目如雪的面庞映入眼帘。
“公主倒是好福气,”妇人由衷地羡慕,“您身份高贵,男人对您都是俯首帖耳,不敢有半点不敬。”
文和妃皱眉,“我尊重公主并非出于身份地位。”
妇人没说话,眼里的不信却溢于言表。
“夫人可知我是哪里来的?”
妇人轻笑,世人谁又不知,公主身边有两个绝色美男,其中一个还是未来驸马,这位即便不是驸马,也备受公主宠爱。
“我原本是理国人,理国,女尊男卑,男人生来就是要被女人使唤的,男人,也以被妻主利用为荣,能被利用说明自身有用,一个有用的男人到哪里都是备受敬仰的。”
妇人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微微睁大了眼眸,离阿姬也怔怔地看着他,周围几个小姐夫人都不知不觉地围了上来。
“在理国,男人若婚前失贞是要被打死的,而男人要是婚后敢对妻主动手,在家要被妻主的其他夫郎围殴,闹到官府,一生牢底坐穿都是轻的,若是官老爷是个没嫁人的光杆,定然判个五马分尸!”
人群中惊讶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