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摇头，说：“我并不清楚。”
小九只觉得谜团重重，不由想起地牢里的男子。宋采薇曾说，她的脸是拜牢中男子所赐。
小九问：“宋采薇的夫君是谁？”
皇帝说：“她并未成婚。小时候我曾许诺她，看中哪个儿子我就做主让她成婚。只是后来她伤了脸，立誓不嫁，此事算是不了了之。”
小九和青丘容对视，两人都想到了，地牢中的男子，会不会就是大师兄？
宋采薇回府后，总是有些心神不宁。她觉得这次和以往不一样。以往她都能全身而退，可这次皇帝对小九的态度有些奇怪，小九身上的变数太多了。而她又急于求成，抱着皇帝，唯恐刺客不能得手，恐怕露了痕迹。只可惜皇帝守卫看似松散，实际早有防备。就算当时皇帝没反应过来，事后一想，定会起疑。
她派燕子去打探，燕子告诉她，将军府已经被围起来了。
她自嘲一笑，说：“燕子，我恐怕躲不过这一关。”
燕子说：“小姐，那我们逃吧。”
宋采薇说：“我……再去见他一面。”
宋采薇这次来地牢，并未让人跟随。
男子听见动静，往她身后看了一眼，便低了头。
宋采薇从没觉得这么心平气和过。往日里，她来，他永远沉默，从来不给她回应。她劝过，威逼过，后来逐渐失去了耐心，每日都来抽他鞭子发泄。
而如今，她只想安静的陪他呆一会儿。她想和他说说话。
“我十三岁那年，在宫中玩耍，丢了钗子。钗子是祖母送我的，我很伤心，蹲在那里哭。当时你路过，见我哭的伤心，便拿了母亲的凤钗赠与我。后来，皇上说只要我想嫁给谁，他都给我做主。我抱着凤钗，满心欢喜，只等年龄到了，就……我心里，早已把你当做了夫君。可是你走了，说是为了天下苍生，要寻仙求道。成仙，多么虚无缥缈的事情啊！有多少人一去不返，终此一生再没见过。我好恨，可无能为力。可是，你又回来了，我好欢喜。你来到我家，却是为了劝降我父亲。父亲要杀你，我来不及细想，挡在了你面前。那夜，父亲告诉我，他不满秦烈很久了，秦烈用兄弟之情哄骗他，明明他战功最高，却只当了振威大将军，在秦烈面前卑躬屈膝。他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原本就快要成功了，秦烈马上就要死了，可是你送来了延寿丹。你有灵力，凡人怎可与仙人相争？情急之下，他用了他曾得来献祭的邪术，献祭凡人给含光剑，含光剑变成斩仙剑，能吸食修士灵力。只要杀掉你，他就能直入宫门，再无人可阻挡。我当时并不知情，突然看到父亲要杀你，我情急之下，挡在你面前。他收手不及，强行收剑，受了反噬，损了身体，命不久矣。”
男子慢慢睁开眼，静静看着她。
她轻轻虚抚自己的脸，“我的脸受伤了，我的父亲要死了，而你，却要走了，依旧去寻你的大道。我好恨，我恨，既然你决定修仙，为何又来凡界，插手人间因果？你们这些修士，都该死！你若不来，我父亲不会死，他还好好的，和往里一样陪我用餐，带我游玩！他不会败！”
男子说：“父皇不愿天下生灵涂炭，让我劝降，只要他放弃，并不会伤他性命。我没有对他动手的打算。他使用邪术，献祭多少无辜凡人性命？便是为了这天下苍生，纵使我不是修士，也会用凡人之躯阻拦。”
宋采薇说：“这天下本就是成王败寇！秦烈登基为帝，手上的冤魂不比我父亲少！他说视我父亲如兄弟，却削他权利，逼他不得不反！他口口声声要照看我，实际上人人都可欺辱我！我几次刺杀秦烈，他都不当回事！他不过是高高在上，看着我这个可怜的小丑在他面前蹦跶，做给那些朝臣看的。”
男子说：“父皇或许不是一个好人，但他是一个好皇帝。如今辰国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宋小姐，你心智不差，为何要困于父辈恩怨，儿女私情？这世间大好河山，总是有你能作为的地方。”
宋采薇说：“我不关心这些！天下大事，与我何干？这次，皇上恐怕不会再忍耐，我恐怕活不成了。我只有一句话想问你。你可曾，有一丝丝喜欢过我？”
男子答：“仙凡之别，不可跨越。”
宋采薇仍执拗的问：“那以前呢？你送我凤钗，我便日日去找你，亲手给你做吃食，给你做荷包，便是你在这地牢里，也是我亲自下厨，我待你如此，你有没有，哪怕一丝丝喜欢过我？”
男子看向宋采薇，无喜无怒。
宋采薇仿佛明白了一切，终是忍不住委顿在地，哭了起来。
“秦湛，你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