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欲，她却无力想帮，顿感愧疚：“对不住，我无能为力。我师父重伤，我连自己都养不起。我……我连救你出去都做不到。”
“你一看就出身不凡，我知道带你出去后，肯定不愁灵石，可是我不想骗你。现在我没有灵力，带着你，我出不去，我若出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找到你，我也没有食物留给你，我刚才检查过，你也没有储物袋，我看你的样子，怕是撑不了太久了。”
男子虽不能说话，但一双璨若星辰的眸子，此时却一点点黯淡下去，最终轻轻闭上，像是已经认命。
小九虽不忍看，但却忍不住被他吸引。她从来没有跟人这么聊天过，如此面对面，好像不管她说什么都有人回应，不再是一个人，永远躲在角落里，不再像是以前那样孤独。
“你看我这么久，没有觉得厌恶吗？”
男子复又睁开眼，静静看着她。
小九突然高兴起来。
“你竟然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不厌恶我相貌的人！我叫小九，你叫什么？”
“可惜你不会说话，我好想知道你的名字。”
小九往前挪了一下，捧起男子的脸，目不转睛看了一会儿，发现男子并未躲避她的目光，并没有漏出厌恶的神色，这下是真的高兴了。她轻轻吹了吹男子脸上的伤口，轻声问：“疼吗？”
男子望着她，虽不能说话，但好似时刻用眼神给她了回应。。
她也不觉得害羞了，稀罕的捧着男子的脸，看了半天，才恋恋不舍的放下。忽然又觉得忧伤起来。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能跟她正常相处的人，却马上就要失去他了。
“可是你快死了。我不想让你死，你有什么办法吗？”
小九捏起男子一缕头发，已经从根部慢慢变白了。这是灵力流失的先兆。若是能及时控制，补充灵力，还能恢复，但在这里流失灵力，不用等大雪慢慢埋掉他，溃散的灵力就能折磨死他。
“你知道吗，你的头发已经开始变白了，等到全白的时候，恐怕你就没命了。不过你别怕，我在这里陪着你，等你死了，我就把你埋了，不会让野兽糟蹋你的尸体。”
“我最怕孤独了，你怕不怕？你放心，我会一直跟你说话，不让你孤独的死去。”
修士将死之时，生机流失，无法维持形貌，纵使服过驻颜丹，头发也会变白。像神算子这样尚未筑基又买不起驻颜丹的，本就是老人相貌，头发变白就意味着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而男子头发变白的速度，只怕连一天都撑不过。
男子睁着一双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有时带着温柔的笑意，似乎想起来爱人；有时带着严肃，似乎还在思考什么东西；有时看一眼小九，似乎又带了谢意。有着这样的一双眼，你完全忽略他满脸伤疤，不知以前是何等风貌。
脸上伤成这样，身上却不见伤痕。只怕是被相识之人下手，并发打斗所致。故意毁去容貌，便不能被认出，无法获取帮助。失了根骨，便不能再修炼，今后只能做凡人，就算是靠着灵力撑过去，侥幸不死，丢入这雾山瘴林，被瘴气侵染，也命不久矣。
他落到这般境地，却从没看出过绝望与怨恨。如此重伤，生命将尽。竟然还能如此淡然。
小九看着看着，突然舍不得他死掉了。
“我好喜欢你啊，我不舍得你死掉。我们赌一把吧？”
小九打量了下男子，似是看那里下口更好，随后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吸了几口血，又坐下打坐。
男子这时好像明白了小九的打算，虽然他被抽取根骨，但灵力尚未溃散完。小九修为低微，喝他的血，只怕是为了获取灵力。修真之人每人修炼出来的灵力属性都不同，若是掺杂了他人灵力，两种经脉冲撞，轻则灵力溃散，重则堕魔，基本无缘大道。只是小九又怕是听什么树灵伯伯的故事，只知吸血，不懂章法，这灵力的冲撞只怕更严重一些。
果然，小九打坐片刻，便又吐出一口血。然而她睁开眼，非常高兴。
“成了，我们一起走！”
小九脱下外袍，把男子捆在自己身上，又用帕子蒙了眼，开始往外走。
与一路上兴高采烈叽叽喳喳的小九不同，男子显得心事重重。
他从来没想过，小九这么傻。她说不能救他，萍水相逢，她与他原就素不相识。他并不怨恨，只道天命如此。然而她吸他的灵力救他，只怕压上了整个修真生涯做赌注。
何至于此？
然而，他无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