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难怪这明霄宗两年来一直找不到凶手,周宁作为明霄宗的实力人物,把众人都蒙在鼓里,但想来是瞒不过掌门的,故而江洵多半应知晓此事,本来大能堕魔就是宗派之耻,作为派内秘辛,掌门,可能还包括江羽寒都在暗地里替他遮掩粉饰。
所以,她的嫌疑,从一开始在那几人的心里就不存在。
那自己逃脱的机率就大很多了。
想到这里,月星阑的嘴角露出几不可察的微笑。
这边江徇已给周宁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讲明要他用檀息术察明原由。
周宁听后抬起眼来,看了看月星阑,沉默地点点头。
他吩咐人拿来了香炉,自己抖了抖衣袖,对着月星阑虚空手一抓,顿时一股大力冲着月星阑吸来,让她不由自主站在他的面前。
香炉的檀香慢慢燃了起来,青烟缭绕升起,盘桓在周宁和月星阑的中间。
只听周宁冷冷地发问:“你叫什么名字?”
“月星阑。”
月星阑刚一回答,香炉中的袅袅青烟立刻如有生命力一般,在空中隐隐变幻出一个模糊的图案,月星阑脸上一怔,图案随后变成了“月星阑”三个字。
月星阑这才暗自松了一口大气。
“你是否杀害了清心殿弟子?”
月星阑:“没有。”
青烟缓缓升上空中没有变化。
在场的人看到这情景都如释重负地长舒了口气。
只有李悦黑了脸。
还没等周宁提出下一个问题,月星阑已自顾自地说起来:“那天我去幽篁院找江羽寒大师兄,路过真武殿后面的小树林……”
随着她的叙述,青烟在空中呈现出一幅动态的水墨山水画来:一个小人走在路上,背后有一片小树林。画上构笔虽简单粗糙,但神形具备,惟妙惟肖,颇有些大师写意的手笔。
“突然我的头顶有人飞过,我抬头看见一团魔气经过我的身边,我立刻叫他站住……”
墨色的画如轻烟般淡去,很快又重新描绘出新的一幅:小人追上魔气中的人,却被那个人紧紧捏住脖子,小人不停地挣扎,最后用刀划了魔气一刀。
看到这里,周宁冰冷的瞳孔终于微微一动,抬起眼看向月星阑。
月星阑心里了然,嘴上仍继续叙述,人们看到画上的小人被魔人打倒在地,魔人拿着刀消失,随后,另一批小人赶到。
画到这里,周宁终于一挥衣袖,收了法术,冷冷道:“她不是杀人凶手,后面的事大家都已知道,就不必再看了。”
“很好。”江徇满意地一点头,“既然月姑娘洗清嫌疑,又是问道石选中的人,难得她如此诚心地要拜羽儿为师——”
“父亲——”江羽寒突然出声了,“月姑娘拜师一事,还需从长计议。”
江徇愣了愣,不知道他这儿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江羽寒垂下眼睫,掩去淡淡的情绪:“我之前的确有意要收月姑娘为徒,是不愿看到她的惊世天赋被埋没在外门。但如今有问道石的佐证,想来大家都对她的资质有了一定的了解。现在应该有更多的师叔师伯愿意收她为徒,而我自然就无需插手了。”
江羽寒这一席话,谦逊大义,理由充分,说得大家都心下称赞不已。
陆淮恰逢时宜地开口:“羽儿如此高义无私,我等做长辈的深为欣慰。正好我手下还缺一名嫡传弟子,不如——”
“师父!”李悦气得脸都白了,打断他的话:“这女人正邪难分,心思狡诈,纵然她天资极高,但道心不纯,不配做我明霄宗的弟子,更不配做你的徒弟,徒儿我才不要跟她作师兄妹!”
“悦儿!”陆淮没想到这李悦对月星阑如此抵触,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极为震怒。
他正待要怎样,又不好怎么样,心里正在盘算时,却听月星阑突然开口:“既然是这样……那可以让我自己选师父吗?”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江徇望了他一眼,微笑问:“这可巧了,原来月姑娘心里已有属意的师父了?”
月星阑点点头,看向一边冷眼旁观的周宁:“我想选这位做我的师父。”
大家皆是一惊,大感意外,没有人注意到江羽寒眸光一闪,嘴角隐隐垮下。
周宁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月星阑浅浅微笑着说:“我对周师叔的檀悉术很感兴趣,想跟着他学习洞察人心,评判是非的仙术。说不定以后我习得了他的这身本领,就能找出今日的杀人凶手。”
江徇看向周宁,周宁下意识地道:“不行。”
他不久前才从入魔的狂乱中醒来,很多发生过的记忆都不是很清楚,直到他看到檀悉术里月星阑描述的画面,他才慢慢想起了那时的情形。他可以很肯定当时的月星阑是认出来他的,可她为何还要拜自己为师?此人目的何在,他有些摸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