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姣盯着他,在他说完时迅速地贴了一下他的唇瓣,看他休得一下瘪了气,圆睁着眼睛呆愣在原地。
她笑出了声,“哪有要你坐怀不乱,我家阿熠啊,是越来越不禁逗了。”
乘势就这般与他□□相贴,诱哄道:“你告诉我,今日是怎么了,好不好?”
空熠身体里翻涌的热潮在她的话语下很快平静、冷却,仿佛远去的痛苦在脑海里又要席卷而来。
南宫姣指尖划过他不自主紧绷起来的身躯,空熠敏感地颤了下,环抱着握住她的手臂。
在彼此静谧的呼吸声中,他想,既然迟早都要回天机谷中一趟,总要与她说一声的,不能临到头了再匆匆告别。
掩去了些关键实话实说:“今晚谷里的人找到了我,要我……”
“是要你回去吗?”南宫姣抱着他的手一下紧了,让空熠心底涌起暖暖的酸涩。
她的不舍让他更不想走了。
为什么总还是有事要将他们分开呢,詹添说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他真心里想要将长久与朝暮都揽入怀中,想与她每时每刻、一生一世都不分离。
她外出打仗,他便在帐营中等她回来,她处理公务时他便陪在她身边,不时抬眸与她相视,白日相伴相守,夜里同榻而眠,只要想,便可拥抱亲吻。
他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更好的日子了。
眼眶不由渐渐红了,一颗泪珠叮咚入水。
他哽咽着,“是啊,说是师父定要我回去,我不想回,他便威胁我,真是太坏了!”
南宫姣抚着他的脊背与发丝,轻声:“是天机谷发生什么事了吗?”
空熠摇摇头,难受得不行,“天机谷才好的很呢,又没有战乱又不用担心灰衣人的,老头子就是古板瞎操心,说什么外出任务没有半年不回谷的,拿什么天道的规矩说事,我才不信,分明就是唬我的。”
他这样与她说着,心里却已经对詹添的话信了七八成。
不然,他就会和上回一样,根本不会同她说。
南宫姣也听出来了,只是因为心底翻涌的情绪迟迟没有开口。
她有些猝不及防,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在她的人生当中很少体会。
不是因为没有经历过,而是因为太过浓郁。
第一次经历离别,是什么时候呢?
应是母妃去世的时候吧,只是那时太小,许许多多的阵痛是在成长的过程中慢慢才反应过来的。
之后,便是祖父与舅舅了,那是世上除了姨母之外仅剩的两个爱护她的人。
只是当时情况太过紧迫,紧随而来的就是压在身上整个澜瑛阁的重担,她几乎被压得喘不过来气。
那时年纪小,第一次面对如此大的变故,夜里再怎么哭,白日都必须得是那个铁血无情的澜瑛阁阁主,一个处理不好,面对的便是整个澜瑛阁的分崩离析。
她必须得竭尽全力守护好祖父遗留下来的东西,便也着实没有什么时间去品尝死别的痛苦,就那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后来,是姨母。
可她知道,终有一日会再见的,只要她活着。
或许,男女之情终究与亲友不同,这种渴求,是朝朝暮暮,是一刻不离。
回忆里血色的画面中闪过一人含笑的话语:
心悦一人,便忍不住想要更加亲近。
是情之所至,不能自已。
……
是啊,还有一次离别,是与他,是至今不知是生离还是死别。
南宫姣用湿漉漉的手为空熠拭泪,让他原本干燥的地方都湿了一片。
她向来有什么说什么,捧起他的面孔,万般怜惜:“我也不想与阿熠分开。”
只用她这么一句话,空熠便破涕而笑,“我就知道,公主定然是舍不得我的。”
“可是你必须回去,是吗?”
他笑容渐渐消失,手中想要握紧什么,可所有的流水都在他指缝中溢散。
下一刻,又被她填得满满当当。
“什么时候呢?”
他望着她,像是又要哭了,可终究没有。
“应是待你夺下京城之后。”
“天机谷来的人,是想你现在就回去,是吗?”南宫姣又问。
空熠听到,惶然抓住她,“公主难道现在就要赶我走吗?”
这样的话,这样的语调,让南宫姣不由一瞬恍惚。
那是昏暗的烛光下,喑哑痛心的嗓音。
公主是腻了,要赶我走吗?
“怎么会,”南宫姣回应,水雾弥漫中,面前的面孔仿佛与记忆中的重合,“只要你不愿意,我便永远不会赶你走。”
下一刻,她被牢牢抱紧,空熠不住地亲吻她,“公主,我永远都不会想要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