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萧晟就罢了,主上竟不知何时从帐中出来,看他的视线都仿佛带着杀气。
澜淙狼狈地拨拨头发整整衣摆,手足无措。
萧晟冷笑:“怎么,这么点活就把你累得不行了?不惜不顾形象躺在地上。”
薛渐屏接着冷笑:“可不嘛,我们澜淙郎君金尊玉贵,哪里干得了这种体力活。”
澜淙狠狠瞪了薛渐屏一眼,这种时候落井下石倒是很有往日薛郎风范。
转头看向南宫姣,开口欲解释,被南宫姣堵了回去,“澜淙,其他人与你干同样的活,甚至还更多,也没见累成这般。”
澜淙刚欲反驳,他们不也东倒西歪的,然而一转头,只见个个儿挺胸收腹,一个比一个雄赳赳气昂昂,仿佛还能再干一天。
澜淙无语凝噎,缓缓将头转回来。
弱声:“主上,若我说他们也是装的,您信吗?”
此话一出,顿时有无数双视线压过来。
南宫姣盯着他,不言。
澜淙头越来越低,恨不得钻到地底去。
这些人,也太不讲道义了,主上来也不提醒他一声,就知道看热闹。
南宫姣转身,对其他人说,“用了饭食都回去好好休息吧,今日累了一整日,辛苦大家。”
众人纷纷摆手,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一日的劳累,在主上特意准备的丰盛饭食中,变得格外值得。
饭食?
澜淙四顾。
只见帐篷远些的地方,竟是洪嫆领着人在分装饭菜,浓郁的饭菜香味随着热气飘散过来,澜淙顿时觉得自己前胸贴后背,肚子不争气地发出咕咕声。
还有些响亮。
刚刚在南宫姣凝视之下都能勉强挂得住的脸皮一下红了个彻底。
薛渐屏还凉凉来了一声,“呦,这么厚的脸皮竟然会红。”
澜淙好想冲过去二话不说先跟他打一场,但想想上回,一下蔫了。
这厮武功都比他高。
哈腰驼背地往回走。
毁灭吧,他希望自己查无此人。
被萧晟提溜着后脖颈拽了回来,“再等等,领了饭食再回。”
南宫姣凉凉看他,“用完后来我营帐一趟。”
说罢,转身先行走了。
澜淙就知道,今日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但想想早就不见的这两人,主上就罢了,他们有什么资格嘲讽他!
顿时转头,“今日你们去了何处,我在河中搜寻了一日,你们呢?就知道站着说话不腰疼。”
“什么站着说话不腰疼,”薛渐屏道,“你们在下游,我们自然是去上游搜寻,上游离灰衣人近,怕人太多惊动了他们才没叫其他人,怎么,你是怨我们没叫上你?”
澜淙狐疑,上下打量,“果真?”
仔细瞧,他们两个人的衣摆确实是湿的。在这附近,除了这条河,确实也没有其它水源。
萧晟拍拍他的肩膀,“行,下次遇上这种任务,一定不忘你。”
说完,也往前去了。
澜淙张口,可对着说一不二的神鹰队长,没敢说出来。
下游尚且这么多人,上游就那么几个,还是逆流而上,无论地势还是其他都更为险峻,肯定更为艰辛。
……他能说不吗?
“机会难得啊,感动坏了吧。”薛渐屏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同一个位置。
说完,也跟着往前头领饭食的地方去了。
澜淙欲哭无泪。
自作自受,以后有的受了。
那头热火朝天,大家排着队,在领到饭食时个个儿露出满足的笑容,迎着傍晚寒风中小跑了入了各自帐篷。
洪嫆有序组织,最后才是他们几人的。
见到澜淙的时候目露诧异,着实是没见过这么注重外表的人如此狼狈的时候,这么一对比,旁人的灰头土脸都微不足道。
天气转冷的时节,月光一夜比一夜亮,几人没回帐篷,而是围着温饭食的柴火余烬席地而坐,端在手上就往嘴里扒。
要论劳累,萧晟和薛渐屏还有他们带着的神鹰小队其他人,只会更累。
今日为了完成主上交代的任务及时赶回来,他们甚至中间都没有用干粮的空隙,现在这顿,除了清晨啃的两口干粮,就是今日的第一顿。
洪嫆给每一份的份量都加了许多,不出一会儿,竟都用完了,她自己倒是剩了一些。
与薛渐屏耳语后,将手中的递给他。
澜淙瞅着他俩的动作,面露嫌弃,却一直没挪开视线,看得要多仔细有多仔细。
萧晟瞥了一眼便垂眸,看不清神情,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澜淙将自己的收拾放好,起身如丧考批地往南宫姣帐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