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是没救了,也懒得说了。
萧晟呢,眼巴巴地专门从断天崖赶去青川城亲自汇报,就只为了多陪主上一段路,可结果呢,还不是只会在门外头傻守着。
他倒是想说,可萧晟和卫瑛不同,他在以前的主上面前还敢多两句嘴,可对萧晟,从始至终,都是敬畏居上。
人高马大加上手段狠绝武功奇高,是个人都得掂量掂量。
且这家伙的嘴可比卫瑛硬多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对主上不一般,可这么多年,没一个人听到他口风松哪怕一点。
都是个顶个的人狠话不多,但面对主上,锯嘴葫芦一个比一个做得好。
反正他是理解不了。
到了第二日日出时分,澜淙钻出帐篷,刚好看见萧晟转身离开的背影,没过一会儿,南宫姣便从主帐中掀帘而出。
看到澜淙的目光,也向那头瞥了一眼。
正正看到萧晟越来越远的身影。
但也仅仅只是一眼,不曾停留半刻,直接转身向今日已经开工的搜寻小队走去。
澜淙左顾右盼,似乎只他一人闲着,忙跑两步,跟在南宫姣身后。
南宫姣今日难得未着斗篷,而是一身绛红的干练劲装,墨发简单以发带束起,如此立在一众高大的阁众之间,衬得身形越发娇小。
澜淙看她向岸边的人拿了一套工具,转身干脆利落地下了河,目瞪口呆。
在场所有人都因为她这一举动停了几息,又不敢多看,再动起来,手下不知快了多少。
连澜淙都有些无措。
偏偏萧晟和薛渐屏这两个家伙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都不在。
真是要命。
看主上这架势,他都不敢去劝,何况其他人。
之前干起活来还会闲聊几句,气氛也比较轻松,可是现在,没有一人敢发出大些的声音,更别提说话了。
大多数连头都不抬,只顾埋头苦干。
搜寻的活计,从未如此细致过,细致到有些冗余。
澜淙身上依旧是他惯穿的那身绯色宽袖长衫,之前从不需他亲自做类似的苦力,但是现在,不做也不行了,光他一个人干站着像什么话。
只能赶紧去找人寻根束带,草草将宽袖绑起来,至于垂下的衣摆,只能任由河水打湿。
还不好离主上太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空些的位置,还是周围阁众你挪一点我挪一点让出来的。
他留意到好几道好奇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可能特别想知道主上究竟怎么了,怎么突然想着要亲自下场。
他心中腹诽,没错,就是你们猜的那样,主上就是想着那个司空瑜才如此,估计是以这样的形式发泄发泄。
谢邀,他也是猜的。
这一日,除了正午时歇下来简单用了些干粮,一直这般干到傍晚。
每个人都腰酸背痛,可在主上面前又不想表现出自己不好的这一面,遂都硬挺着,努力忍痛和往常一般行走。
待南宫姣入了帐篷,一下东倒西歪,龇牙咧嘴却不敢发出声音。
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再清楚不过武功高强者的耳力是多么厉害,若是有心听动静,哪怕有流水的声音覆盖,也能清晰分辨出他们的动静。
他们都庆幸,这营帐材质厚实,一点儿不透光,只要不从小窗特意看,是看不见他们这丑样子的。
澜淙呢,他是最显眼的那一个。
连一点面子也顾不得了,直接瘫坐在地,展展地倒下去,平躺在河边,衣摆还坠在河岸底下被流水冲刷呢。
一般的阁众多是武功不高但身强体壮,体力活在行,但澜淙此人完全相反,是武功很高,比普通阁众来说高的不止一星半点,而是跨越了起码数个层次,完全不在同一水平,但偏偏,体力不行。
让他比武,他能连胜,可要是干活,还一干就是一日之久,是万万扛不住。
也是南宫姣自从京城出来对他疏于管教,旁人靠自觉,这个人,完全靠鞭策。
现在澜瑛阁每个人身上都有要事,一件接着一件,几乎一刻不停,澜淙同样也是。
哪里顾得上这些细枝末节。
至于耐力……只能说,现阶段还是脑力活儿居多,亲自出手都少,更别提正儿八经的体力活了。
所以,若他不自个儿寻机会锻炼,可不就真成了个五体不勤的富贵公子了吗。
躺着躺着,忽然眼前一暗,夕阳余晖被一个高大身影结结实实挡住。
“谁啊?”
澜淙可正烦着呢。
问完无人回答,周围人都有些惊恐地看向他。
澜淙察觉不对,向后仰头一看,一下睁大眼睛,瞬间清醒,鲤鱼打挺翻了个身,从地上飞速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