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下肩膀。
这萧晟位同副阁主,相当于是小半个主上,就算主上不知,他这处境,也没好多少啊。
转身回城的时候自暴自弃在心里念叨:
这么小心眼的男人,活该得不到主上青睐,活该单相思。
他连主上身边的面首都不是,只和他们一样是下属,不过位高些,哪来的立场吃醋。
而且……他估计都不敢让主上知道自个儿的心思吧,只敢在这儿跟他别苗头。
欺负底下的算什么本事。
这么看来,这人不止心眼小,胆子也小。
不敢表明心意,偏又总是在主上身边做事,听说之前主上还有个知心人呢。只能看着主上和旁人亲热,想想就知道,这萧晟过的日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通自我安慰,成功神清气爽,且心中很有一种知晓秘密的快感,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面色好转不说,唇角还不知不觉带上几分隐秘的弧度。
这风云变幻看得下属一脸问号,不由出声:“阁主?”
匡裕清了清嗓子,肃容正色:“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催催那郭啸东,让他赶紧把几家幼子送过来。”
“啊?”
这早上不还说明日再去,给郭家宽限一日吗?
“啊什么啊?”匡裕跨入门槛,头也不回,“赶紧去,最迟一炷香,我要看到人。”
唬得下属立刻抱拳,扯了几个人赶紧往西面去了。
.
燕焱山脉崖下呼啸的风声比起前些日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且带上了凛凛寒意,吹过肌肤仿佛刺骨。
南宫姣独身立在崖前,向下望去。
搜寻这么久,阁中人已经开辟出来了一条专门上下崖的小道,伴以工具辅助,会武功的人不用多少时间就能抵达崖底。
下崖搜寻的每三日换一波,今日,正逢换人的时候,她看着自支殷山来的阁众顺着小道绳索下崖,没过多久,又看着崖底的人艰难上来。
一个个儿都比下去的人狼狈许多。
天气越冷,搜寻就越难,加上支殷山的阁众本就已经轮过了两三轮,再这般轮下去,就过于兴师动众了。
她想起澜淙私底下的话。
他说,怕再这般搜下去,阁中的人私下就会有微词,不止将对司空瑜的感念消耗殆尽,甚至也会连带着对她产生不满。
她从不怕有人不满,她顾虑的,是……
是若他回来,享受不了阁中人本该有的尊敬,哪怕,或许他自己并不在意。
还有……
南宫姣扯了下唇角,尝到无边苦涩。
还有,其实这么久了,人活着或是没活着,在河里的可能性都已经很小很小,尤其是在这样恢恢天网般的搜寻之下,连同一条有些特征的鱼都能见过两三次,更何况人呢。
或许,再搜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待人全都上来,南宫姣率先上前,到崖边步子都没停,直接飞身向下,只在快到崖底之时借助锁链减缓了下速度,而后稳稳落地。
所用时间,不过须臾。
河水一如既往奔腾不息,只是干旱加上枯水期,水位低了一些。
她往前走了几步,便立住不动了。
目光看着遥遥已经开始搜寻的阁众,沉寂如老僧入定。
一会儿,身后响起脚步声。
只能是萧晟。
其他人不可能这么快,可能现在连山崖的三分之一都没下到。
就像以前一同出任务的时候,她在最前,只有萧晟能勉强跟上,也最先到她身边,两人一同在目的地等着剩余的人。
可是这回,他没像从前,在她身后不远就停住,而是越来越近。
近得就在身旁,近得她能感受到他身上烈火般灼灼的气息。
她看到地上,他的影子将她完全包裹。
她任由风吹下兜帽,发丝飞扬。
“姣姣。”
萧晟的声音极轻,呼唤似叹息。
“你也想劝我?”南宫姣道。
萧晟摇头,“若是我,也会如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上前一步,胳膊挨着她的肩膀,手垂下,和她的很近很近,只要稍稍动一下,就能碰到。
“只是不忍,你因此郁郁。”
深秋时节,奇山峻岭的夹缝之间,景色苍凉荒芜。
暗沉单调地仿佛将人心也孤零零拖出来,以渺小面对整个天地的洪流。
水冲刷着河中不时凸起的巨石,空中溅起的水珠很高很高,清冷的日光照耀着,多像那日满目锋利的寒芒。
只是看着,都仿佛能感受到身体被穿透的剧痛。
南宫姣鼻尖涌上酸涩。
她抬手,重新将兜帽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