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不在了。
她还没找到他呢。
众目之下,她轻轻摇头。
嗓音一如既往,却隐含疲惫与沧桑。
“不必了,英灵,自然得已死之人。”
她还没找到他的尸骨,他自然未死。
这一句,超乎寻常地笃定。
对上南宫姣的目光,四处寂静,站起开口的一个个立时明白过来,忽然不忍心再说什么。
直到一人破开僵硬的氛围,“自然自然。英灵,是为了祭奠死去的弟兄,与司空郎君自然无关。”
大家伙儿相互对视,一齐点头,那架势仿佛比南宫姣还要笃定,“不错,是我们失言了。”
“对对对,是我们失言了,望主上不要见怪。”
南宫姣轻轻颔首,面上神情淡然得有些空洞。
她转身离去。
刘延武看着,心重重沉了下去。
他将目光望向萧晟,却见萧晟也看着南宫姣离去的方向。
还有卫瑛,他早就做回了专门护卫南宫姣的活计,坠在后面远远跟了上去。
……
主楼阁中灯火通明。
现实并未给他们多少喘息的时间,现在朝廷北军已经朝支殷山围了过来,至多三日就可形成攻山之势。
他们先前的准备正到了需要用的时候。
而这些日子,也足够澜瑛阁派出的探子探查,绘制出一份详细的舆图。
风格与之前类似,只是这一幅,图中心不是京城,而是支殷山。
永陵境内自是不必说,地形地貌乡县村落本就详细掌握。
多的,是燕昀境内的地形特征与边军所在具体位置。
燕昀多山,且荒凉险峻,在靠近燕焱山脉这一侧,并没有多少百姓,连游牧的帐篷都罕见,主要就是边军驻扎。
而边军粮草的主要来源,是每年深秋时节烧杀抢掠边境的永陵百姓。
这一行为,自永陵势弱,已经持续了十多年。
京城皇族装聋作瞎不敢管,边境的军队也视若不见,只在他们撤退时装装样子追击一段距离,图一个面子上的好看。
受苦的只有百姓。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边境这一带鱼龙混杂,治理一直异常混乱,连澜瑛阁的情报都难以深入,加上之前阁中主要精力都集中在京城那边,就一直没什么突破。
这回总部迁到了附近,且正值夏末秋初边境相对稳定的时候,才较为顺利地得到了这一带的具体信息。
舆图高高悬挂在前,南宫姣手执长杆,点着上头依次吩咐阁中掌兵首领,对应着北军行动布置兵力,充分利用地形优势,故布迷阵环环相扣。
机关暗器先行,人力厮杀在后,最理想的情况,是让来者有去无回。
且要显得轻而易举。
他们现在虽然已经有了不少兵马,但招兵买马的计划才实施了不到五分之一,面对正规军,正面拼杀劣势太大,唯有智取。
如今,他们亟需的,不是通过厮杀争抢地盘,而是让已有之地充分发展的时间与空间。
这一战最好的结果,就是固守支殷山,将支殷山变成断天崖一样凶名赫赫,让人闻之便生退意的险地。
最好全军覆没北军的先锋部队,再将场面整得血腥可怖些,北军统领面对这种情况一定会选择听候镇国大将军之令,南宫姣赌的,就是值此多事之秋,他不想损失人手,会命令撤退。
到那时,论智计使手段,澜瑛阁大有可为。
乃至围困也不怕。
北军都是普通将士,他们困得住阁里的普通人,却困不住高手,他们大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里应外合,运气好些,说不定能将他们包了饺子尽数吞吃入腹。
如此,进可攻退可守,阁中所立掌兵者,越听眼睛越亮,就差拍案叫绝了。
南宫姣最后肃容提醒,“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打好第一仗,否则一旦威慑不成,让北军势如破竹攻入山中,到那时,便是逃命也来不及了。”
“是!”
“是!”
皆抱拳行礼,唯萧晟沉声应是后多添一句:“主上放心,我们定不辱命!”
一时,整个主楼战意轩昂,雄赳赳似有兵戈光影冲天而起。
南宫姣撂了长杆,拍了拍手,“记住命令了就走吧,时候不早了,明早还有其他事要议呢,别耽搁了。”
而这个其他事,却是与生民有关。
第二日一早,各处分阁的情报信鸽从各个方向涌入支殷山。
主楼中这几日专门设了信鸽处,一只只鸽子被人抓着,依次有序放入笼中,机关传送到另一头由专人取下信筒放入木盒,分门别类送至堂中由刘延武亲启,整理好后整整齐齐放到南宫姣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