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真好,不止能见着阿兄,说不定还能见到皇帝呢。
阿兄平日里都能见着,倒是皇帝,他真是想念得紧。
没了他带着他,这近一年,他府门都出得少了。
皇宫里头又这么美,他以后要是能常来,该多好啊。
镇国大将军的马车宫中守卫皆识得,一路畅通无阻,直至含元殿。
殿前众宫侍已经准备好,就等着镇国大将军下车行礼了,却不料里头竟出来一个眼生的小郎君。
一时都愣在原地。
直到领车的侍卫直言询问,方回过神。
答道:“邓大郎君在后殿。”
侍卫一把拉住听了话就要往前冲的邓延梧,抱拳行礼,“烦请贵人代为通传。”
邓延梧看着高大恢宏的殿门打开,一眼望去金顶穹壁,耀眼的光芒直通整个中轴线,一重重门打开,像是开启了另外一个世界。
他从未见过的世界。
不由微张着嘴,面上净是赞叹。
侍立的中人余光瞥到,又淡淡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
坐着镇国大将军府上马车入宫的人,就算真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也比他们这些奴婢尊贵得多,不是他们能想、能评论的。
传到皇后长御耳中,长御略微惊讶,随后将后殿门推开一条缝,进入在皇后耳边私语。
皇后讶异站起身,搭着长御的手步下石阶。
皇帝未登基前,邓延梧算得上去皇子府去得最勤的人了,半大不大的小郎君,到了府上,一口一个甜甜的嫂嫂,对她招待的那些零嘴点心十分捧场,阖府上下,乃至她身边的侍女奴仆,都对这位小郎君印象深刻。
自宫中生变,倒也许久未见了。
近一年来,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从不停歇,陛下不提,她也记不起来这位陛下曾经的好友。
这还是头一回,这人主动入宫。
联想被她扣下来的邓延翌,想也知道其中有镇国大将军的手笔。
“走吧,咱们去前殿见他。”
长御:“殿下,他来寻长兄,我们如何说呢?”
皇后勾唇:“自然是实话实说。”
前殿正门再次打开,两列中侍自内鱼贯而出,一直排到阶前。
邓延梧被这阵仗唬了一跳,小小后退半步。
一开始入内通传的宫侍恭身到他面前,打手势请他入内。
邓延梧愣愣点了下头,行了个不成模样的礼。
无论是阿耶还是阿兄,都从未教过他面见贵人时的礼节。他也不知,具体该向何人行礼。
起码从前,他从未向还未登基的三皇子行过礼。
宫侍目光并未落到他面上,只在他行礼时侧身避开。
又一礼后,在前带路。
邓延梧回头看了眼带他入宫的侍卫,侍卫微低着头,看不清神情,他犹犹豫豫将头转回来,跟在宫侍身后踏上陛阶。
陛阶中央为洒金白玉盘龙,再往上乃龙翔九天浮雕,雕工精细,一纹一鳞皆栩栩如生。
宫侍在他侧前方,好似脑后长了眼睛,步伐快慢随他变化,始终与他保持两臂之距。
抬腿跨过高高的门槛,明灯汇聚之处,一人坐于龙首椅上。
邓延梧走进了,眨了眨眼,才确定这人就是皇后嫂嫂。
他想开口像以前一样称呼,却因大殿之内的肃穆踌躇。
还是皇后亲切开口:“许久不见邓小兄弟了,今日怎么想起进宫来了?”
宫侍搬来一把椅子放在他身后,他坐下来,有些不知所措,“是,是大将军说,阿兄在宫中,说我可以进宫来寻。”
皇后笑了一声,问他:“那你要去见他吗?”
邓延梧眼睛一亮,先是点点头,然后看着皇后的神情,又迟疑地摇了摇头。
皇后的笑容完美无缺,吩咐长御,“你带他去吧。”
长御稍稍蹲身,无声应下。
到邓延梧身边,“郎君,请随我来。”
邓延梧跟在她身后走,一步一步,踩在价值千金的如镜青砖上,寂静的大殿中清脆的声响如同心跳的节拍。
即将入偏室时,他在落地罩与万里河山八扇屏风的转角处回头。
夜幕吞没最后一抹映入大殿的余晖,壁上零星的灯烛簇拥着高台坐首,金色雕梁暗下来,只偶尔在烛光摇曳中闪过诡谲的亮芒。
盛装的皇后,侧颜半面隐在黑暗中。
邓延梧收回视线,觉得周身有些发冷。
两人的身影彻底转入屏风不见,皇后微微侧脸,勾起一边唇角。
……
“哎呦主上,可算是见到您了!”
赵椿带着他的大嗓门直直向南宫姣冲过去。
结果下一刻眼前一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