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岁月,蛇鼠蚁兽,草木繁荫,日升日落。
自与大部队分开,刺杀便时刻不停,南宫姣旧伤添新伤,刀痕剑痕层叠一处,触目惊心。
两人独处,司空瑜却比之前还要沉默。
他稳稳地为她上药,拿布包扎好,系上一个不松不紧恰恰好的结,再为她整理好外袍。
这一路,司空瑜亲眼见识,亲身体会南宫姣嘴硬心软到了什么地步。
说着先顾自己,最后才是他,可至今,敌人的刀剑,没有一道是落在了他身上。
这种相护,像是她对待自己所属之人的本能一般,更是有种夸张的责任感。
不涉风月,没有旖旎。单纯只是实现允诺。
娇小的身躯却像矗立天地的青松,竭尽全力护着澜瑛阁的每一人。
他生气的,是他已经不着痕迹为她解了六次毒。
而她看起来竟毫无所觉。
固然是他动作快,及时为她处理伤口,可是有些毒发作极快,难道她都没有感觉吗?
如今是有他,若是他不跟来,就算是泗垣,也不能保她无虞!
司空瑜转身,到溪边洗净手上沾着的血渍,也打来水,为她将其余地方擦净。
“司空瑜。”
一切处理好,他离开时,南宫姣拉住了他的手。
司空瑜回身,蹲下来,等着她开口。
“你怎么了?”
南宫姣不傻,看得出来他的情绪。
也颇感新鲜,从前可并未见过他这般,原来他也会生气。
司空瑜直视她的眼睛,问了一句:“你之前也总是受这么多伤吗?”
南宫姣不在意地点点头,这不是肯定的吗。
与人打斗,武功再高都没有说能完全不受伤的,习武之人司空见惯。
司空瑜脸色更黑,简直像是头顶上压着一块乌云。
睨他一会儿,南宫姣回过味儿来,噗嗤笑出了声,“你是为这个不开心啊?”
司空瑜一瞬间想起身掉头就走,免得被她气死。
看她笑得停不下来,面无表情,“公主殿下笑够了吗?”
南宫姣抿唇,清了清嗓子,“你实在不必为此介怀,就算没有你,我也最多少两道伤罢了。”
密密麻麻二十几波人,以一敌多,包括不小心的剐蹭,加起来才十几道伤口,还都是很浅的小伤,难道不值得骄傲吗。
就算是严苛如祖父,也不会要求她对敌做到完全不受伤。
若是能办到,那多半是有神仙术法了。
司空瑜知道她误解,可他能说什么,会医术的事得瞒着,自然也说不了她中毒的事,只能默认。
南宫姣眨眨眼,笑得得意:“可别小看我,多一个你而已,不算什么。”
司空瑜半是无奈半是纵容,叹了口气:“我知道。”
南宫姣满意,“这还差不多。而且,这些小伤,最多七日便可痊愈。”
司空瑜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模样,心中叹息,罢了,总归有他在,这世上,还没有什么毒是他解不了的。
至于她的伤,说是七日,但旧伤好了又添新伤,得要多少个七日呢。
嘴上却夸道:“娘子伤口恢复能力确实较一般人强。”
明显,对于她来说,对敌是一件兴奋的事,尤其旗鼓相当时挫败敌人,所受的伤她皆视为勋章。他恰有一身医术,能保她后顾无忧,那便让她一直如此开心。
略作休整,便又出发。
每当灰衣人被南宫姣全然击溃,再来,最少也要隔个半日,这半日,就是他们全力赶路的时候。
越往北,树木就越少,他们不止拖住了灰衣人,更从与众人分开时便用痕迹引着北军往他们的方向来,现在草木稀疏,做起标记来就更容易了。
效果显著,飞鸽来信,卫瑛澜淙他们已经成功从最短的路径走出了山脉,抵达官道,此刻正往西走。
南宫姣二人绕圈子前往燕昀方向,不出意外,半途中即可会和。
而在这之前,必须要想办法解决追兵。
北军还能说追不上他们这些身怀武功之人,可灰衣人神出鬼没,多几次袭击,极有可能全军覆没。
卫瑛他们也知道,信中亦问,神鹰有无消息。
司空瑜抬首,看着她递到面前的信件,怔愣。
南宫姣又往他那边伸了伸,“郎君介不介意出个主意?”
司空瑜依旧不敢接,他简直有些受宠若惊,道:“你……不介意我看吗?”
南宫姣看着他,含笑不言。
司空瑜反应过来,能给他看的,自然不介意他知道。
于是接过展信。
信不长,寥寥几句,写信人笔触锋利,用词精准,几句情况描述之后,直言将恭候主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