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动,心底暗道,这小子,还是这个不知变通的臭脾气,一点儿没变。
也就拍拍屁股走人儿了。
卫瑛视线中,司空瑜躬身将锦盒中每一样菜肴都拿出来,欲走时被南宫姣叫住。
“现下无事,你也坐下来一块儿吃吧。”
司空瑜的笑在卫瑛眼中无比刺眼,他垂下了眼眸,不再看。
可关不上耳朵,声音源源不绝地传过来,挤压肺腑中的空气。
“多谢娘子。”
无论是这个称呼,还是在主上身边唯一的优待,他都看不惯。
“你现在客气什么,出门在外,不过一顿饭,还谢来谢去,那我是不是也该谢谢郎君备膳之恩?”
司空瑜笑,“那以后便不客套了。”
小小一张桌案,宾主皆宜。
卫瑛却有种抽离般的麻木。
一向看护得好好的,称得上高山仰止、可望不可及的信仰,在他人面前下了凡,如摧心挖肝,仿佛瞬间失去所有。
只是理智总会劝解,所以就这样一日日挨下去。
一餐毕,南宫姣帮着将锦盒一同装好。
最后盖盖子时,不留心碰到了他的手。
司空瑜修长有力的手轻微颤了一下,抬眼看她。
抑制着反手握住她柔夷的冲动。
南宫姣将手移开,仔细将盖子盖好。
“可以了,我唤人……”抬眸,望进他眸中的一瞬,忽然忘记自己该说什么。
方才饭桌上相谈甚欢,心情松快,一扫来日的紧张。
此刻,却不知为何,觉得心跳得有些快。
她微微蹙眉,“你……”
司空瑜惊醒般垂眸,欲盖弥彰般将盖子又压了一遍,语速有些快,“我给膳房送过去。”
提起锦盒,步伐混乱地落荒而逃。
南宫姣微怔地抚上胸口,疑惑地眨眨眼睛。
看他跨出门槛,才想起自个儿要说什么。
低声,“算了,想去就去吧,也没几步路,本想着唤人送去的。”
司空瑜快步走出去一段儿,才放缓了步伐,一会儿功夫,红霞尽染上了玉白面颊。
路过的人都惊讶地多看了两眼。
有一个认识的,关心道:“司空郎君,你脸这么红别是不舒服吧?”
看到他手中的锦盒,爽朗道:“要送给膳房是吧,你不舒服去休息,我顺道儿帮你带过去!”
拍了拍胸脯,热情将锦盒往自个儿手里拽。
司空瑜认识此人,是膳房里头干活儿的,性情中人,最爱助人为乐,可……
他连连躬身推拒,“多谢这位大哥,我真没什么不适,只是方才走得急了些,不碍什么的。”
这大哥只当他是客气,边拉扯边劝解。
廊道之中人多眼杂,司空瑜的脸皮甘拜下风,未免继续争执,最后只好赶鸭子上架,拜托他帮这个忙。
面上红晕经过这一番,未消退半分不说,反而红到了眼尾,活似那皮薄汁浓的桃李即将破开,露出鲜嫩可口的果肉。
懂的人都礼貌地移开目光。
那位大哥的同伴自远处瞅见,几乎是揪着耳朵将人带盒儿提溜了回去。
在膳房里头使劲儿拍他的脑瓜子,咬牙切齿,“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这么没眼力见儿。”
这人哎呦着捂脑袋,“咋了啊,我顺手帮个忙还有错了?”
旁边的人见状将两个人拉开。
“算了算了,也没什么,司空郎君不会计较,你也别说他了,他一惯是个不开窍的木脑子。”
却说司空瑜回到房间,盯着自己的手久久未移开视线。
公主手上柔软的触感还残留着,火烧火燎催到了心间,让他喉头不住滚动。
半晌,他溃败般仰躺在床上,胳膊横遮上眼,自己都能感觉得到自己面颊上不一般的温度。
喉结颤动几下,自胸膛深处捧出两个字,“公主。”
缓了缓,喟叹般,“娘子。”
尾音化作长长的叹息,绕过来缠绵在心上。
他真是……越来越贪心了。
那一眼,太过赤.裸.裸,他几乎可以确定,公主一定懂了,就算不是完全懂得,也知晓了七七八八。
勇敢过后,便是满心担忧。
心间荡漾着,眉梢已蹙起。
他捂住不住急速跳动的心脏,深吸一口气。
宽慰自个儿。
这应是好事啊,曾经在宫中,他表现得再明显,公主都毫无察觉,起码,现在,从公主的眼神中,他得到了一点回应。
虽然这回应就像悬崖上的钢丝,一念天堂,一念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