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嘣嘣”连续几声爆破,无数镜片咣咣破碎,四分五裂,噼里啪啦砸在木地板上弹了几下,最终恢复安静。
她拽着沈单鹤衣袖的十指微微松了松,不知为什么,自己想起了在白钰城客栈陷入幻境的那晚,房间里的镜子也是这般直接爆破的。
身边人脖颈自上藏在黑暗中,只能看到模糊轮廓。莫名的,时明月竟感受到他溢出一抹淡淡的畅快之意。
客栈那次是他做的吗?
时明月不敢问,也不敢深想。
“那、那……今晚我可以跟你一起吗?”
实在是太渗人了,她不想一个人待着。
“好。”
沈单鹤似乎心情极为愉悦,拢在袖中的手指动了动,满地的镜子碎片消散而去,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抬脚就要往床边走去。
“你去哪儿?”时明月一把拉住他,有些慌。
沈单鹤低下头,望着她语气疑惑:“不是休息?”
“别在这儿了吧,这屋…我孩怕。”
还有院中那秋千,她是一秒钟都不想再看见。
“你想去霁月筑?”
“嗯嗯嗯。”这么晚也没地方去了。
沈单鹤微微歪头,似在思考。
时明月见状跑去屏风那里,拿上自己的衣服抱在怀里,穿上白靴,妥当后再跑回他身边。
下一秒沈单鹤搂着她,从敞开的窗户飞了出去。
时明月紧紧抱着沈单鹤脖子,手脚并用挂在他身上。
黑夜圆月映照下,两人迎着月光往山顶飞去,月亮大如玉盘,衬得他们的身影极小,青丝翻滚纠缠在一起,顺风舞着。
隔日,时明月刚醒来,准备去广场练剑,就听到了一个惊天大消息。
派中有弟子失踪了,就在昨个儿夜里,失踪的人好巧不巧是元熙。最后留有他气息的地方,在弟子所住庭院中的一处白玉水池。
她下意识蹙起眉头,眼中浮起担忧。元熙这孩子,不会被镜中灵抓走了吧?
“是昨晚那只镜中灵吗?”
沈单鹤低嗯一声:“镜中灵神出鬼没无实体,平时藏匿于镜中世界,任谁法力再高也难以抓住,且只要能映出面貌的东西它都能附在上面,引诱与它对上目光的人,待那人走近挨上镜面后吞噬掉。”
时明月坐在春凳上后脊一凉,昨晚她在开窗户,若真是回了头对上那面单人镜,她现在已经无了。
沉默片刻,她问出了自己刚冒出来的想法:
“那要是两面镜子相对而立呢,镜中灵会不会把自己吞噬?”
沈单鹤撩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眉眼带笑:“有道理,你可以试试。”
哼哼笑了两下,却猛的想起了沈单鹤的那声“别回头”,绝对不是镜中灵幻化的。一个要害人的妖精,怎么会提醒她别回头。
她很确定自己没有幻听,真真切切就是沈单鹤的声音,可沈单鹤说自己没提醒过她。
越想越坐立难安,起身踩着地板,小跑着到接近门口的方形矮桌前跪下,胳膊肘撑在桌上,急切的看着他。
“你是不是又故意吓我,昨晚那声音到底是不是你?”
之前在棺材里,沈单鹤装过死尸吓她,很难说这次是不是又自导自演,目的就是逗她玩。
沈单鹤缓缓抬眼,眼波流转眸色温润,一朵白梨花儿悠悠从枝头离开,顺着清晨微风荡进屋内,落在他的肩上。
“你猜,是与不是?”
他从容不迫的望着她,双手拢在袖中,嘴角噙着温柔笑意,墨玉黑瞳光华绽放,溢出点点讳莫如深,以及时明月察觉不到的一缕淡漠之意。
时明月刚想张口回答,庭院大门响起元丰的声音。
“大师兄,风清师尊传你去三清观,事态紧急,需大师兄立马去,还有明月师妹也要一起。”
她一个愣怔,叫沈单鹤去自己明白,但为什么要叫她?
但是也没法子,战战兢兢的同沈单鹤和元丰往山顶走,手心拂着剧烈跳动的心口,暗暗告诫自己不要慌,沈单鹤说过掌门长老不会看出她的身份,那就一定没事。
沈单鹤余光瞥了她两眼,便收回目光不再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踏进山顶院门,入目的就是两排朝天长啸的汉白玉龙纹石柱,沿着青石地板往前走,踏上台阶穿过看台,时明月觉得三清观门前的两个石狮有点好玩,便多看了两眼。
元丰停住脚步:
“师尊只见你们二人,元丰在外等候大师兄与师妹。”
大殿的门敞开,他们抬脚上台阶跨过门槛儿,进去后绕过半人多高的八角炉鼎,见一黑底烫金牌匾,写着“上善若水”四个大字,牌匾下的明黄坐榻坐着风清长老,背对他们。
两人叠手弯腰行礼。
“拜见风清长老。”
时明月偷偷看着那个背影,满头白发,腰背佝偻,看起来年纪很大了。这就是用自己五十年修为镇压鬼王的那位长老吗?
坐上人出了声。
“镜中灵近日频繁作乱,掌门真人与各位长老商讨过后,决定让你们二人入镜中世界救人。”
“你沈家族长凌晨来访,说昨夜探到了他的一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