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因为,昭县令今日没有将事情,分给我们这些老家伙做,就不好意思来找我们帮忙啊!宁绢县织机贸易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不可能真的袖手旁观,全都让你一个年轻人劳心劳力的……”
“是啊晏公子,我们这些老东西,打心底都是十分愿意帮助你提携你的!”
稍远的一个中年男子,也举起酒杯笑嘻嘻地附和道。
仔细观察应县丞堆满笑意的皱纹里,带着一丝丝藏得很深的,愤怒、不满、野心、攻击性……
看得晏传义不敢再细看,怕晚上睡觉做噩梦。
只是这个场合的最表面,还维持着一种喜悦融洽的气氛。
“晚辈今日先谢过各位大人的千金承诺,原以后能共见广言县富饶安乐。”
晏传义忍住心中不适,举杯直视他们的双眼,说了一句客套话。
“近日县衙有三位陪伴广言县县衙,度过了快三十个春秋的老将,因年老力衰、体弱多病,而不得不辞官还乡,归田颐养天年。我们也该早日找到能接班的人选,莫要耽搁太多公务,还请各位最近都将此事放在心上。”
昭县令放下空空的酒杯,脸上仍然保持着晴朗的笑容,仿佛这真的是一个很欢快和谐的场合。
“本来我也打算,待到那三个位置的人都来齐时,再与晏传义一并与大家熟络。可是织机贸易的事务实在紧急,那三个官职的人选又迟迟没有尘埃落定,就只好让大家先认识晏传义。如今我们广言县有了一点繁荣的苗头,可不能像今天这样,老办这种开开心心的小酒宴啊。所以,你们一定要抓紧时间,将三个位置的人选,给确定下来,到时候一场小酒宴足够应付了。”
酒宴进行到尾声,昭县令的语气,像是真正放轻松了。
整个场合的气氛,也就跟着稍微松弛了一些。
下面的人也像是发自内心地,露出几个微醺之后的开心笑容,再小小喝了几杯。
这个比在盘翠群山砍柴挑水还累的酒局,就可算是结束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晏传义居然累得气喘吁吁。
直到打开院子的大门,看到在开满各色品种菊花与月季的庭院中,带着一群小孩一块儿,做各种童趣游戏的林晚殊。
他满身心的疲惫,才散去了大半。
定睛一看,笑颜如花的她,身边的小孩除了大虎,还有橙胭和夏鸥,以及两个之前从没有见过、但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小孩。
她正带着小孩子们一起吹肥皂泡、斗草、玩儿竹筒水枪、编花环,活生生一个大号的孩子王。
晏传义本以为,她跟小孩子玩得这么开心,再加上他故意走得像高中的班主任一样,不发出一点儿声音,她肯定会注意不到他已经回来了。
可没曾想,他刚走到她身后,发现了她头上的花环,不仅用了很多朵枯萎的花,还戴得歪歪斜斜的,正打算偷偷给她戴正。
这手指都还没有触碰到她头上的花环,她却先扶住了花环,一个回头,憨憨地看着,还保持着要拨弄她头上花环的晏传义。
“我的好相公,今儿个正式升官上任了?”
她慢慢扶正花环,无与伦比的绝美笑靥,让花环上美丽的花失了颜色,枯萎的花有了韵味。
“这可是大好事啊!你娘子可也一点儿事情也没少做,你知道不?我昨天就开始,忙着走街串巷家家户户,帮你去拉拢人心了。”林晚殊一脸神气逼人,感觉做了什么非常了不起的大事。
“我今日下午,请整条街的小孩子,吃桑葚糖膏吃了个够,他们的爹娘一个个可开心了。这以后啊,你若是在县衙里面受了委屈,这县衙外面的百姓,还有我——都是你最结实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