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月菀说干就干,她费力翻上宫墙的那一刻,一个少年闯入了她的眼帘。
月光映在少年温和的面庞上,唇红齿白,金丝绣花的锦缎上缀着流苏,腰佩白玉,左手持剑,墙下的阴影遮住他冰冷的眸子。
杨月菀好看的容颜呈现在他眼前,恰巧有落花拂过,少年在这月色下竟一时看得出了神。
少年眸色微动,张了张口,刚想询问,不料却被杨月菀抢先一步:“你是谁?”
少年看着毫无规矩的杨月菀,面上并无过多的表情。
他微行一礼,声音淡漠:“何府,何玺。”
杨月菀冲他“嘿嘿”笑两声,刚想说些什么,却不料脚下一滑,猛地向地上摔去。
杨月菀手舞足蹈地吱哇乱叫,可她等了半天,想象中的痛感也并没有传来,她奇怪地睁开了眼睛,发现是何玺接住了自己。
何玺抱着她,她对上何玺琥珀般的眸子,仔细端详起他的面容,好半天,才开口道:“你好好看啊……”
何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他不自在地瞥过脸,咳了两声:“姑、姑娘,你先下来吧。”
杨月菀点点头,乖巧地从何玺的身上下来了。
何玺不着痕迹地退后了两步,他看了一眼行为举止完全不似宫里人的杨月菀,问道:“敢问姑娘是何人?为何会在半夜从太后的宫中翻墙出来?”
何玺用充满审视的眼神看着杨月菀,手中的剑早已出鞘,仿佛只要确定她是刺客,就立马就地处决。
杨月菀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嘿嘿”傻笑了两声:“我叫杨月菀,太后是我祖姨母,我是苏州县令的幺女,就是那个杨县令,你知道不?还有我母亲是……”
眼见面前这人恨不得把自己八辈子祖宗都说出来,何玺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杨姑娘,我知道了,你其实可以不用说这么详细的……”
“哦,这样啊。”杨月菀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低着头像个认错的孩子。
何玺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早就听说太后将失去双亲的那位杨姑娘养在宁寿宫,却没想到这姑娘居然是个缺心眼儿的。
他又道:“那你为何在大半夜翻墙出来?”
杨月菀嘀嘀咕咕道:“明天就要跟哥哥一起去国子监了,就不能好好玩了,我就趁最后的机会跑出来玩。”
接着,她又问:“那你呢?都宫禁了,你怎么还在这里转悠?你不怕被罚吗?”
何玺有些好笑,何家手握重兵,他又是何家唯一的嫡子,圣上器重何家,他爹也不管他,所以怎么可能有人不长眼来罚他?
当然,何玺不会告诉她自己是因为打牌赢不过祁言,不服气跟他玩了一把又一把,所以一直输到了深夜。
何玺轻咳两声:“姑娘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是李太傅的早课,切记不可去晚了。”
“为什么?”可还没等杨月菀问出口,何玺就没再理她了,头也不回地用轻功离开了。
杨月菀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犯花痴:“哇塞,好厉害啊!”
杨月菀最终还是没有回去睡觉,她在御花园遇见了同样偷跑出来的祁言,两人疯玩了一整个晚上。
不出意外的,第二天他们迟到了。
李悯生铁青着脸看着这两个匆忙赶来,连衣衫都不怎么整齐的孽徒,气不打一处来,他指着祁言大骂道:“你说说,你这又是第几次迟到了?臣告诉过你很多次,你是太子殿下,未来是要继承大统的,你怎可如此颓废?!你如此这般,那我大越的江山社稷怎么办?殿下,你不小了,怎么还是这般不懂事?!你让我怎么和陛下交代,怎么和整个大越交代?!”
祁言心不在焉地听着他骂,这些话他都听了好多遍了,来来回回就这么些词,他都会背了。
倒是杨月菀,一直像个鹌鹑似的缩在他后面,李悯生刚才的架势把她吓得直发抖,虽然许辞尘平常会凶她罚她,但她从没见许辞尘这样吼过自己。
李悯生看了一眼躲在祁言身后发颤的少女,想着是皇后送来的人,第一天总要留些情面,便象征性说了两句就让她去坐着了。
杨月菀打起精神来听课,可还没听半柱香的时间,她就开始有些昏昏欲睡了。
她努力地想睁眼,可上眼皮和下眼皮就像被人用针缝住了般,无论怎样都睁不开。
她的头一直在上下摆动,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她觉得自己是睁着眼睛的,也在听夫子讲课,可当夫子手中的书砸中自己的脸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闭着眼的。
杨月菀一下就被砸醒了,她看见脸色铁青的李悯生第一句话就是:“下课了吗?”
李悯生直接气得吐了一口老血,他指着杨月菀,死死瞪着她,口中“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直接昏死了过去。
周围有学子立马上去查看李悯生的情况,杨月菀有些心虚,她默默退到后面,企图降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