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饭,又没地方住,都成了没人管的流民。
“听郎君说,县里的大村子派了几个代表到上级官府借粮,一级一级往上问,先是说我们没有县令的命令,就派几个白丁过去要借粮不合规矩,代表们将县令为救火牺牲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还是不肯借,说是是没有上头的命令谁也不好开粮仓。我的天爷啊,等到命令到了,老百姓都不知道饿死了多少!”
“坐在皇位上的那个老……”于娘子刚想骂起来,赶紧被王月宜捂住嘴巴,这是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被有心人传播,恐怕他们这辈子别想听到派粮的旨意。
于娘子的眼泪又止不住了,开始无助地啜泣,王月宜见于娘子这样,也不好多说什么。
注意力转移到了还在打架的那波人身上,再闹下去也不是事儿,还是得团结起来商量怎么才能让大伙吃饱饭。
王月宜毅然决然地起身往人群中去,她站在外围插着腰,张大着嘴巴,用尽全身的力气喊:“你们不要再打了!”
跟她预想的不同,根本没有人听一个小娘子的话,该打还是继续,她一个不注意,外围的几个人直接将她卷进了人堆里。
她的个子在女人中算高,但在一堆男人中可不占优势,很多人忙着打架都瞧不见她,她在里面是又挤又闷,几次推搡着要出去都没成功,结果脚下一踉跄她就被人带到了地上。
她挣扎着要起来,可正在打架的人没有看见她,有几只脚重重地踩到她的身上,她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更别说起身了。
她仰面看着被人头遮蔽的天空,祈祷着像于藩老汉那样被人发现。
她的心脏因为紧张和疼痛跳得很快,还是没有人发现她,渐渐的,她的耳朵开始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咚——”
“咚——”
“咚——”
“王月宜!”
“王月宜!”
“王福福!”
“王福福!”
都说了不要叫我小字……
王月宜周围的空气突然没那么沉闷,眼前出现了亮光,露出蓝蓝的天空。
还有一只仙鹤?
看清是崔昀之后,她感觉身上轻飘飘的,好像被人从地上抱了起来,然而意识一沉,又晕了过去。
王月宜在一片黑暗中再度醒来,眼前什么也看不清,她慌张地四处摸索,忽然摸到一个软软的东西。
那团东西发出了“嗯?”的声音,是崔昀!
“别乱摸。”崔昀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尴尬。
王月宜又将手在眼前晃了晃,使劲睁大眼睛也看不清分毫,她脑子里一团乱麻,“完了,崔昀,我瞎了……”
耳边有衣料摩擦的声音,忽然一团火焰凑到王月宜的眼前,而火焰的后面,是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
“啊——”王月宜忍不住尖叫,声音没完全放开便被捂住了嘴。
“我的姑奶奶,瞎什么瞎,你这不是能看见吗?小声点,大家都睡着了。”崔昀压低声线朝王月宜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崔昀离得太近了,身上淡淡的香气环绕着二人。
王月宜眨了眨杏眼,长长的睫毛轻扫崔昀的手背,让他抽离了手。
她感觉崔昀在盯着她的嘴角,突然崔昀伸手,轻轻在她的嘴角摸了一下。
王月宜睁大了眼睛,刚开口说了个“你”字,发觉声音有些大,又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干嘛?”
崔昀转过头,停顿了片刻说:“你脸上脏了。”
王月宜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手心,可惜火折子在崔昀手里,她这边有些暗,什么也看不见,她不由得努了努嘴。
一阵风吹来,帐篷外是一阵哗啦啦的声音,是树叶的声音吗?不对,这周围的树都被烧得差不多了,哪还有树叶啊,唯一的可能是下雨了。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王月宜就感觉额头上传来一阵凉,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这帐篷漏雨便罢了,偏偏漏王月宜头顶这片,王月宜有些恼火,抱着自己的膝盖准备就这样过一晚上。
就在这时,她面前伸来一只纤长的手。
王月宜抬头,对上一双凤眼,火折子的光印在那双眼中,倒映出她的影子。
“干嘛?”王月宜疑惑。
“漏雨就换个地方。”
周围的房子都被烧光了,哪里还有地方,但崔昀说得真诚,王月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出了手。
她本以为自己用不着被人扶起来,待她被崔昀帮忙站起身时,才意识到自己腿上没力气,小腿处传来钝痛,应该是白天被人踩了。
她现在有些后悔,早知道不多管闲事了。
崔昀一路上也是这么说的。
宽大的披袄将二人与雨水隔绝,王月宜攀着崔昀的胳膊在雨夜中慢慢挪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