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宫数太阳。
太阳落得一日比一日早,正如吕辛的心,一天比一天凉。
看到吕定信上说太子殿下找到时,吕辛就差没哭着去给菩萨磕头了,结果紧接着看到后面说太子殿下磕坏了脑袋,无意识做了小镇厨娘的赘婿,差点没晕过去。
再看到信最后写,太子殿下乐不思蜀不愿归时,吕辛就差没原地出家了。
他抖着手里这封烫手的信,一个字一个字看了又看。
太子殿下不是最冷漠疏离,最不近女色的人吗!若不是他知道吕定从小跟着殿下将对方的不苟言笑学了个十成十,吕辛真以为吕定是在拿他开涮了。
信的最后,吕定还交代,他会尽早带太子殿下回来,望吕辛再撑些时日。
吕辛急得咧开嘴,那嘴角的包撕扯着他,疼得“嗷”一嗓子叫了出来。
一旁的宫女太监一见吕辛这模样,吓了一跳,纷纷跪下来,面色如丧考妣。
吕辛捂着自己的嘴,瞧着眼前跪了一排的宫女太监,没好气地问:“跪什么跪!”
宫女太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不怪他们啊,吕侍卫自从接到这飞鸽传书后,脸就一会黑一会白,这会还痛苦地捂上嘴,只怕眼泪一会也要决堤。
难不成这东宫要变天了……
“太子好好的一点事没有,你们不准胡思乱想!哎哟!”吕辛一着急,又扯住了嘴角。
大家绷着的神经这才缓过来。
太监八斗胆子稍大一些,抬起头小心翼翼问道:“殿下他可是有信儿了?”
“都起来起来,看着我就上火。”吕辛挥着臂让大家都站起来,“殿下好得很,你们都别瞎猜,不日就回来了,这几天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守好东宫,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出!”
“是!”八斗行了礼,眼神示意大家赶紧该干吗去干吗。
这样一个好消息,让东宫内的一干宫人都安下心来。
他们如履薄冰收了这东宫两个多月,稍有不慎便是掉脑袋的大事,如今终于盼到头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恢复了些精气神。
吕辛捏着这封信,正准备再研究研究里面的门道,突见八斗面如死灰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圣上……圣上来了!”
手里的信如一片羽毛,轻飘飘落到了地上。
吕辛就一个想法,这下好了,不用出家,直接脑袋要搬家了。
照徽帝踏进东宫时,面前跪了一排的宫人,吕辛跪在最前面,齐声道:“给圣上请安,圣上万福金安!”
照徽帝打量着一众宫人,一个个将头低到快要贴着地面,而平时总是形影不离的吕定吕辛兄弟俩,此刻只见吕辛,不由问道:“朕听闻太子病了两个多月都未见好,特地来看看太子,怎么不见他人。”
此话一出,有个别胆小的宫人头低的恨不得戳进地里。
吕辛勉强撑着身子,垂着头,大气不敢出一声。
照徽帝眯起双眼,瞧了眼四周。
此刻安静得仿佛一根针落下都能听到响声,太子一向是最守礼仪的,他来了片刻,却迟迟不见太子与吕定的踪迹。
而跪着的宫人,个个抖如糠筛。
照徽帝按下心绪,侧过头睨了他的总管太监江洪一眼。
江洪立刻心领神会,弓下腰点了下头,复转过身去,冲着跟在照徽帝身后不远处的一众太监,正色道:“都出去等着。”
一众太监得了江洪的令,纷纷退至了东宫外。
照徽帝这才开口:“说吧,太子在哪。”
声音不怒自威。
吕辛垂着头,虽已入了冬,可他额头的汗仍是大颗大颗往下落。
而东宫上下,此刻寂静得仿佛时间都停滞了下来。
江洪也弓着腰,偷偷瞥见照徽帝的脸色已不大好看,急忙劝到跪在地上的吕辛:“吕侍卫,圣上问您话呢。”
吕辛感觉自己胸口的心跳都快冲破胸腔跳出来了,拼命咽下那呼之欲出的心脏,咽了几口口水后,组织着语言:“回圣上,太子殿下他……此刻不在东宫。”
照徽帝眼神一凛:“朕还不瞎。”
吕辛差点腿软地坐在地上,强撑着精神俯下身磕头:“太子殿下他……”
吕辛大脑飞速运转,该怎么将太子殿下这事瞒过去。
而那张还没来得及藏好的纸张偏偏这时,跟着吕辛磕头的动作,顺着他的腰间缓缓滑落到地上。
江洪眼尖,已脱口而出:“圣上,地上有张纸!”
“拿过来。”
吕辛已是无法再藏。
这回怕真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吕辛绝望地想。
江洪毕恭毕敬接过信纸,递到照徽帝面前。
而信上的内容,已一览无余。
照徽帝捏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