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记恨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你去和亲,我只是个出主意的,而你母后,你哥哥,你父皇才是罪魁祸首,怎能只怪我一人?”
美娘早已猜想到和亲真相,可没想到,从皇后口里说出来,仍是让她痛彻心腑,是,将她推出去的是她至亲至爱的人,所有人,都在算计着她,都要坚决地牺牲她。
她虽不再计较,可不代表她不会痛。
“事到如今,你还以为我是因此事在蓄意报复你吗?”
美娘的目光冷如冰霜,“你父亲做的一切你都知情是吗?包括逼/良为/娼,我发现的只是柴桑,江州两处,在我没瞧见的地方,有多少无辜女子受害?”
“皇后,同为女子,你怎能如此冷漠地不闻不问,放纵越国公?你是国母,天下百姓皆是你的子民,你问问你自己,你配吗?”
原来如此,皇后放开美娘,疯狂地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扶着腰,朝美娘伸出一个大拇指,“你高尚,你无私,你胸怀大义!”
她嘲讽地看着美娘,“我不配做皇后,那么你哥哥也同样不配做皇帝!”
“皇后娘娘!”身旁的宫人提醒皇后。
然而皇后已经听不进去,不让她好过,谁也不要好过。
皇后提声道:“李姝!你给我记牢了!我父亲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皇上!越国公府靠不光彩的手段挣来的银子大多充实了国库!稳固了你李家的江山!”
“皇上执意要出征鞑靼救回你,靠的就是这笔银子!你以为你清白吗?皇上就清白吗?他就什么都不知道吗?污名都让我越国公府背了,你们李家人,皆是忘恩负义之徒!”
众人惊得纷纷跪地,绝望得几乎晕死过去,知晓了这样的秘密,谁还活得下去?
“皇后娘娘疯了。”美娘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不信,不信李淮舟知晓这一切还放任,然而,陆方远确实死了不是吗?她命人亲自交给李淮舟,也还是死了。
她该信谁?她能信谁?
她下意识想到了梅景琛,如果他在这里,一定知道如何妥帖地处理这一切。
他会如何做?
美娘定了定神,厉声道:“皇后娘娘的疯言疯语谁敢传出去一字半句,仔细你们的脑袋。”
“我没疯!我说的都是真的。”
“阿芙!”
阿芙过来,照着皇后脖子一击,皇后便软软地瘫了下去。
美娘身子软了软,吩咐,“走,赶紧将梅恪和申瑶送回去。”
将将转身,便愣住了,太后一行人不知道在不远处听了多久。
“母后。”美娘心头慌了起来。
杜太后看了一眼晕过去的皇后,拨了拨手里的佛珠,淡声吩咐:“皇后病了,送回长乐宫吧,无事不得出来。”
“母后……”美娘大约知道杜太后会怎么处理了,恳求地望着她。
杜太后走过来,拉了美娘的手,替她捂了捂,“姝儿,你是我的女儿,做母亲的哪有不疼自己女儿的,你在北地这些年,我日日夜夜烧香拜佛,望神明护你,你别听皇后胡说八道,她同皇帝起了龃龉,逮着人便咬,不可信。”
“女儿没有信。”美娘求道:“母后,这两个小的晕过去了,并没听见皇后的疯话。”
杜太后拍拍她的手,笑道:“你还是一如既然地良善心软,放心,你在意的,母后必然要护着,时候不早了,出宫去吧。”
“母后……”
“听话。”
美娘没有办法,只好带着阿芙并两个小的离开。
“所有人,杖毙。”
美娘刚踏出殿门,便听到此起彼伏的求饶声,以及小孩子嚎啕大哭的声音。
那是皇后的侄儿,不过是个孩子。
她脚上一软,差点被台阶绊倒。
“公主……”阿芙也怕得不行,若非她是贴身伺候公主的,只怕也得把命交待在这里。
“忘了这里。”美娘抱紧申瑶,“咱们出宫。”
她母后杖毙所有人,就是为了保全她,若是李淮舟知道了,会对她做些什么?她无法判断。
李淮舟先是帝王,再是她的兄长,她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脚都冻僵了,她还没有走出皇宫长长的甬道。
“阿芙,走快点。”她抱着申瑶几乎小跑起来,好似后面有吃人的怪兽追着她。
将将出了拐角,便撞进了一堵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