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苏芫莺一病如山倒,几日灌汤灌药也不见好,房中整日皆是中药的苦涩味。
唯一的好处是,她不用再和旁人挤在大通铺里了。
孟寇屿当日回去就赏了她一间新单人间。她这几日不仅日日独享这间大屋子,还有大夫来给她诊治,甚至考虑到了她病重不能起身,专门为她配了一个下人供她使用。
睁眼就是吃,闭眼就是睡,空气里闻着就高贵的熏香是那么让人心旷神怡。
她这场病下来,因照顾得当,不仅没消弱,反而脸又圆了些,看着更喜人了。
唯一让苏芫莺有些心底不安的是,最近孟寇屿总是时不时的来她床前坐着盯她看,有时候她一觉醒来,迷迷糊糊间对上一双冰冷的双眸,差点吓到喊出声来。
更多时候是她清醒着时,他也坐在床边盯着她看,好似要把她看出一朵花来。
苏芫莺心底觉得尴尬的不自在,她甚至想抬手擦一擦眼角,未洗漱时被旁人盯着看,简直是在考验她的内心爆炸程度。
幸好他最近看起来十分忙碌,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每每刚坐下还未到一炷香的时辰,他便又步履仓促的推门而出。
苏芫莺心中疑问,既然如此忙碌,为何还要来看她,她不懂。
孟寇屿内心也是同样的疑问,他近日来因为皇陵一事翻出了证据,忙着在朝廷上自证,昭告天下给与百姓宣示以外,同时还抓获了京中的一批杀手组织,正在严刑拷打,并未揪出幕后人是谁。
可就算如此忙碌,他内心还是想要见一见这个小宫女,他犹记得那日他问:“你为何来此?”
她的回答令他心中泛起了不小的涟漪,不知是不是当日雨水淋得多了,脑子也变得不清醒,那日的话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旋,她说:“担心公公。”
她说得泰然若之,仿佛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她的所作所为在她的眼中,如平常一般,没什么特别。
却令当时的孟寇屿心中一跳,顿时心口有种莫名空了一拍,这是他从来未曾体验过的奇妙感觉。
明明只是四个普通的字词,令他心中泛起了不大不小的涟漪。
他一连几日都不对劲,只想着见到苏芫莺,就算是她在睡觉时,他也总是忍不住想要看看她的容貌,她的样子,像是中毒了一般上瘾。
他实在是很忙,忙到几乎每日来见她面的机会也少,来了之后也只是静静坐在榻边,望着她的容颜陷入沉思,或是只是不带任何其他意味的看看她。
粗枝大条的苏芫莺只是略微觉得别扭,但享受着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生活,很快便把他的异常抛之脑后,快乐的享受着每一天的得之不易的荣华富贵。
孟寇屿近日忙得焦头烂额不可开交,忙着对抗皇后皇帝,忙着掌权拉拢人,同样忙着处理手底下的人。
不过总算是把接下来的计划部署的总体规划大致完成,接下来他就轻松了很多,不需要像现在这样每件事亲力亲为了。
贤治帝和皇后的帐他暂且未算,不过这次的耻辱他记下了,他脑中百转千回,对于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提前想好了计划,每一个人他都用在了点子上。
唯独此人,他却不知该如何处置。
他已知晓这是皇后派在身边的探子,却因第一次问话她就诚实的回答了出来,而感到惊奇。
又因她真诚的态度,致使他如今连棋子也不想让她当了。
他心中叹了口气,手搭在额头上,心道自己真是脑子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