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兴趣。”不知为何,看着小春脸上的笑容,禅院甚尔的心情再次变得糟糕。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这种突如其来的烦躁究竟是为什么,只能偏过头,不去看她的脸。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心中的情绪有所纾解。
“哎——好吧。”小春有些遗憾,随即又挂上了笑脸:“没关系,如果您之后有兴趣了,随时可以光临!店主麻生爷爷很欢迎从未接触过摄影的客人来体验摄影的乐趣。”
禅院甚尔却没立刻接话。他保持着偏头的姿势望着远处的人群看了两秒,又若无其事地转了回来。
“……我知道了。”他敷衍地点了一下头,“比起那个,刚才站在我这个位置的人是谁?”
“咦?!您居然也会对男人感兴趣!”小春捂着嘴,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禅院甚尔:“……”
如果这是漫画,他的额头上大概已经蹦出来几个鲜红的十字:“别转移话题,回答我。”
小春:“……”
小春忽然安静了下来。她放下手,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会——禅院甚尔从未见她露出那样的眼神,以至于他在过后思索起来时才意识到,那眼神的名字是“审视”。
“你对他很好奇吗,禅院先生?”她的语气依然是轻快的,“没什么,只是个有点麻烦的家伙,不过之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她在回避这个问题。禅院甚尔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你想说的只有这些?”
“我想说的只有这些。”小春重复了一遍他的话。见禅院甚尔沉默,她很轻地叹了口气,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发:“你是我的债主,也是我的朋友,我不想隐瞒你。但是,每个人都会有不能说的事情啊,禅院先生。”
很微妙的,禅院甚尔从她的话里感受到了一种奇特的氛围。那种难以言述的氛围一下子在他们之间树起了看不见的墙壁,只是因为那个问题,小春便突然在他面前变成了他此前不曾见过的样子——与她一贯的坦率开朗显得不太相符的冷漠。
究竟哪一种才是她的真实?在禅院甚尔得到问题的答案之前,在那场由问好开始、无言结束的交谈的三天后,准备离开东京的禅院甚尔忽然得知了一个消息。
——小春失踪了。
14
“失踪”对禅院甚尔来说是个新鲜的词汇,如果对象是别人,他或许还能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围观一下,就像他曾经用同样的心态去看五条家的那个六眼小鬼一样。
然而当这个失踪的人换成了小春,禅院甚尔便不得不在第一时间的“麻烦果然又来了”的平静后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荒谬。
“失踪?开什么玩笑?”
事情发生在十分钟前。就在他坐在酒吧的角落里研究面前的高中国文课本时,原本在吧台后的夏油市子忽然走了过来,告诉了他这个消息。
夏油市子表示,今晚本该来上班的小春一直没有出现,这很奇怪。
虽然总会遭遇突发事件,但小春的确是个工作认真的人。她从来不会无故缺席,但直到今天的夜幕降临,小春比起往常的工作时间已经迟到了四个多小时,却依然没有现身,也没有拜托别人传达任何消息——这在以往是绝对不可能的。作为已经习惯了遇到各种意外的人,小春通常会事先考虑到各种应对措施,实在不行也会想方设法让人转达她遇到了什么麻烦,这样毫无音讯绝对不正常。担心她出事了的夏油市子在联系不上她的情况下拜托夏油文去了她白天工作的面包店,店长说小春和往常一样下班回了家,但夏油文去她家门外敲了很久的门还是无人应声。时间又很晚了,她的邻居们都闭门不出,考虑到失去音讯的时间还不长,报警的话警察大概率不会受理,他只能先回来,把这件事告诉了夏油市子。
“所以,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禅院甚尔已经不想再吐槽了,他只觉得心累。
“抱歉,因为甚尔君很厉害,所以第一时间就想到找你商量……而且我觉得,以甚尔君和小春的关系,应该不会坐视不管吧?”夏油市子只能苦笑。
禅院甚尔:“……我和她的关系?”他茫然地重复了一遍。
“你们不是好朋友吗?小春向我说过不少你们一起解决的麻烦。”
禅院甚尔:“……”
在各种场合被莫名卷入事件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涌上脑海,禅院甚尔忍不住咂舌。
失踪的情况细究起来有很多种,但无非就是主动或被动两种。他想不出小春有什么主动失踪的理由,那就只会有被动失踪。
被动失踪的理由也有很多,是谁盯上了她吗?但一个无父无母,没钱没地位的家伙有什么被盯上的价值?撞破了什么不法现场?还是人口拐卖?
大脑条件反射地开始分析起可能的情况,看着夏油市子忧愁的表情,又想到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再没见过的小春,禅院甚尔再度感到了心烦意乱。
他当然有办法解决,但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