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想起这个,额头一跳:“姑娘这是——”
她们那天匆匆出门,只在街边买了一盒点心作为谢礼,对老夫人说是将那几张纸都交给了张大夫人保管,不过就是个幌子。
其实,都让青兰好好收着。
还好,张大夫人看在故去夫人情分上,不但收了简陋的谢礼,还给了梨花一个身份,也算是让大姑娘在府里有了几分微弱的仪仗。
小白明白赵嬷嬷的意思:“张府虽然有意帮我,但他们更在乎太子。”
这是人之常情,她懂。
所以,东西留在自己手里,才更保险。
赵嬷嬷叹气:“是这个理。但姑娘和太子有婚约,若是维系好了,张家对姑娘也是一份不小的助力。以前姑娘听那柳氏的和张家疏远了,看张大夫人的态度,现在挽回也还来得及。”
张家对姑娘有怜惜也有利用,姑娘也可如此。但这句话赵嬷嬷没有明说。
小白点头,心里明白。
但是,她对婚事心里还是有些膈应。
谁知,她心里吐槽那个太子,没几天就让她见到了本人。
*
张府二姑娘寿辰那日,小白起早梳妆打扮后,穿了简朴的衣裙,带了些许银饰就出门了。
老夫人那里倒是传话让她去挑些,但她故意推拒了,刚大闹一场,暂时还没人敢强加于她。
她根本不在乎侯府的脸面,至于自己,她不在意。
出门坐上马车,小白一直在想事情。
赵嬷嬷说起过张府的事情。
张氏一族祖上出过两任宰相,是个实打实出学霸的家族。
如今两任太傅还健在,张家却是非常低调,太子就算眼看地位不稳,也不见张府着急忙慌和贵妃打擂台。
应该心里有成算。
若是设想是真,他们张府的底蕴和谋算,比起侯府要弄死她以便于和马上要沉船的东宫撇清关系,显然更胜一筹,手段不知高明多少。
听说老侯爷是军中齐家,而她那个刻薄的祖母家中是商户。
倒不是她看不起商户,她只是看不起她那个祖母而已!
祖父死了,暂时恨不上。
马车“哒哒”行驶,小白心里算了算辈分。
耄耋高龄的老太傅应该是太子的太外祖父,给太子的祖父当过老师;太傅应该太子的外祖父,给他爹就是现在的皇帝当过老师。
但他们就算是桃李满天下的大儒,手里却没有兵权。
致命伤?
行吧,这种大事,她可不懂。
今日只要和赵府拉近关系就行,以后慢慢来。
人家主动递出橄榄枝,她也该好好接着。
到了府门,小白被张大夫人嘘寒问暖一番后,被她领着拜见了老太傅和太傅的夫人
虽然跪拜让她很反感,但长辈的打赏让她非常开心。
老太傅的夫人身上有着一品诰命,是个头发全白的胖老太太,笑起来很和蔼,最重要的是她给了小白一把金花生;太傅夫人是二品诰命,是个头发半白却依旧秀气端庄的漂亮老太太,给了小白一把小巧银元宝。
小白说了几句吉祥话就出来见小寿星了。
张府四世同堂,见了小寿星后又认识了许多小姑娘和小公子。
她和前世见甲方爸爸一样,虽然有所求但也不卑不亢,笑容恰到好处,说话恰如其分,倒是很快融入了张府的小辈中。
期间,她收获了一些好奇的视线,大概是她前几天在侯府门口大闹的泼辣形象让人感觉新奇。
小白大大方方,没有躲避视线,也没有刻意回击,穿着素简的衣裙却依旧进退有度,倒是让人刮目相看几分。
正闲聊着,突然不知有谁惊喜地大喊:“太子殿下来了。”
花厅里顿时安静下来,然后又“翁”的一声爆开欢呼声,小姑娘小公子们简直就像是从座位上跳起来,一溜烟挤着往门口冲。
这架势,仿佛前世里追星的粉丝,就差粉丝灯牌和海报了。
小白低头,遮掩住自己龇牙咧嘴的不屑表情。
但大家都走了,她一人坐着就显得突兀且无礼了。
所以,她只能起身,拖拖拉拉跟在最后面,还尽量减少自己存在感。
大部队在抄手游廊的转角处突然不动了。
小白也跟着急刹车,差点还踩了前面一个小男孩的靴子。
她对太子的印象再次直线下降。
这样浮夸之人做老公,要么活着坐拥后宫三千,要买死了还要连累她,小白觉得自己脑袋进水了才想嫁进东宫去。
心里正郁闷又烦躁时,耳边嗡嗡“追星”声音中,传来一道清澈如淙淙溪流的男低音。
“各位弟弟妹妹请起。”
“今日家宴,不必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