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又记起不久前江家酒楼还是那副吃了上顿没下顿,差点集体喝西北风的样子,而现在,不仅桂花梨汁糖卖的红红火火,就他们几个虾兵蟹将都敢准备丰收节了,真是难以置信。
她扭头看看吃相斯文的江牧雪,突然觉得心里有特别多的东西想要抒发,却一时难以表述,只好放下碗,诚挚地握住了江牧雪的手。
“连棠,”她双眼脉脉含情,把江牧雪肉麻地扭过头,借着喝水避开对视,“你对我们实在是恩重如山,真的。要不你以后做我干妈,我孝敬你好不好?”
埋头苦吃的众人爆发出一阵哄笑,江牧雪差点被茶水呛到,嘴角抽动道:“……不了,你比我还年长呢,我谢谢你。”
月色如水,万家灯火冉冉点亮。大堂内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嬉笑着打趣蔡辽。而蔡辽厚脸皮地摊开手,耸耸肩,一副随便别人怎么说的无谓模样。江牧雪嫌尴尬,去后厨拿来蒸好的馒头摆上。一群人连忙住了嘴,撕开馒头蘸着碗里剩下的蟹油,吃得满面红光。
酒足饭饱,便有人站起来收拾碗筷。蔡辽看了一眼,奇道:“喂,六山,这才几天,你胳膊这么快就好了?”
被称作六山的少年腼腆地笑了笑,道:“嗯,总不能歇太久,白吃饭不干活。我去求了大夫给我些能尽快恢复的膏药,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他正是前几日险些摔折手臂的伙计,此时抱着满怀碗碟,似乎已经行动自如了。
“你可仔细着点,”蔡辽站起来,伸手要接过他手中的碗筷,却被后者笑着避过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慢慢调养才好,猛药用着怕有别的坏处。”
六山道:“放心吧蔡辽姐,我现在除非大力甩手臂几乎不痛了,而且还能早点帮大家的忙,你们忘了吗,我拆螃蟹可快啦。”
六山没说大话,他拆螃蟹确实很快。
江牧雪又观察了一日,见他手臂确实能如常运动,想着年轻孩子果然恢复力强,便让他也上手拆蟹试试。谁知不试不知道,六山拆起蟹来仿佛老僧入定,专注非常,一双手拿着工具就像绣娘穿针引线般娴熟,只比江牧雪慢上数息。
“我两个妹妹都喜欢吃蟹,”他挠挠头,谦虚道,“我从小就给她们拆,拆了好多年了。”
有他加入,众人拆蟹的进度更快了。反正做了也能储藏,就算拿不下流水宴主办权——蔡辽觉得没这个可能——日后也能做菜卖出去,众人便加大火力,全心全意地制作起蟹粉来。
桂花梨汁糖的制作倒是搁置了,除了江牧雪等人把精力转向丰收节的缘由,便是因为桂花花期已过,酒楼内储存的桂花早已见底,商家又饿虎扑食般把市面上仅存的余量席卷一空,江牧雪盘算着临州百姓的新鲜劲也差不多到头了,便叫停了制作,只偶尔免费给孩子们做些解解馋。
她这边偃旗息鼓了,商家酒楼那边又继续多供应了一日桂花甜品,方才施施然在店门外放了张牌子,上书:“桂花甜品糕点已售罄”。
这举动是挑明了此前就是为了欺负江家酒楼,蔡辽痛骂了小半个时辰,江牧雪也见缝插针地添了几把火,众人心中憋着气,当即便化愤怒为动力,拆蟹拆得手都要冒火星子,生生比昨日多拆了三十几只。
江牧雪心想商争玉此人真是浑身上下哪里都惹人厌,这一点倒让她喜欢,毕竟离了他,到哪里再找一个这么能鼓舞士气的假想敌?他再多多发挥特长,更讨嫌点才好呢。
商争玉果然不负所望,不过一日,再次干了件令蔡辽骂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恶心事儿。
“我真是受够了,商家酒楼那群只会跟在我们后头捡食的狗东西!”她揪着头发,在后院里发了狂似的绕圈走,“我看到他们多买了许多螃蟹,一定是因为发现我们这几日天天进螃蟹,又想耍他们那套恶心人的老把戏了!真是厚颜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