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住，眼里挂着的泪都忘了掉，只是惊讶于眼前所看到的。
怎么会，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以为自己在梦里。
顾莲生从来没有看到过哭着的顾如，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好形象，她都没在他面前落过泪。
可现在，就在离他不到一尺的脸颊，他见到了。
顾小王爷还抓着他的胳膊，脸上的眼泪不停地掉，抽泣的声音能听得一清二楚。
“……”
顾莲生静静地看了两眼，手指无意动了动，刚要动作就被门外的声音吓得缩回他的手，离得更远了一些。
“谁？”守着的顾遥看到暗处的人，拔刀喝了一声，脚步声赶着，慢慢离开。
外面很快就又归于寂静。
只有飘着雪似乎从半开的门里飘进来了，带着一点凉风，中间盆里的火焰往里倒了倒。
“你……”
顾莲生最终还是试探地伸出一只手，碰了碰顾如，手指被她攥住，屈伸不了，也挣不回去。
“王爷快些放手吧。”
听着这话，顾如方才面露可怜的靠近，湿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不放，除非你跟我回去。”
顾莲生摇头，眼睛都闭上了。
脚腕突然被人捉住，顾如摸到了他的脚，疑惑又心疼，“怎么这么凉，你连鞋袜也不穿就跑下床。”
感觉身体猛然腾空，被人搂着腰，抱在怀里。他惊得眼睛睁大，明眸里还有湿润的水渍，比刚才不知鲜活多少。
顾如往着床边走，他紧张地揪着她腰侧的衣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再如何说于礼不合她也不会听，况且他和不想与之说半句。
怎知顾如自语道：“也怪我，不该没能察觉，倒真让你光脚在地上踩了很久。”
顾如将他轻放在床上，覆好被褥，手却还不离他的脚，弄着顾莲生心里急，只得挣扎着抗议。
“……夜深又凉，别染上风寒了，王爷早些回王府。又何必同我在这荒郊野外的说如此多的话。”
“浪费您不少时辰。”
顾如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但眉心稍稍皱，“你是想赶本王回去？并不希望和我同处一室。”
“顾莲生，你好狠的心，我找了你三天三夜，骑着马追你到这里。外面的雪多大你看过一眼吗，从我进来你关心过我一句吗。”
感受到顾如的逼近，他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那与我也是没有关系的。”
“顾小王爷，话我都说过了，不欢迎你……”他话刚出口就对上了顾如扫过来的视线，她俯过身靠过来，几乎只有在低下一分就能碰到他了。
可她没有停下来，有意无意地想亲他。
唇落下之际他才偏开头躲了过去，不偏不倚地落在耳朵上。
“还说不说了。”顾如正过他的脸，“不许躲。”
也不知道躲什么劲儿，顾如看得心痒。不过此番心里也舒畅不少，见到顾莲生，提着的心才平稳地落下。
看着他愣愣不说话，抿着嘴的模样，她就热不住想要逗弄上几句，只是可怜他耳朵红了才作罢。
“顾莲生，你是不是不信我会对你好？”
她的手扣着他的腰，心里有些紧张，话又大声了些。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怕顾莲生会点头，也怕他什么都不在乎。顾莲生轻摇头，也不知道听到没有。
她说：“我知道你心里怨我，这件事就当过去了好不好，我补偿你。”
“你就原谅我吧。”她的眼睛始终不离他的身上，也明白自己理亏，所以才又退了一步。
顾寻客说的，她也能记得几分，她确实之前错太多。但真正来说，也并非她一人的错，是眼前的人半句都不肯透露。
否则，怕不是她早就知晓，又怎么会发生。
可顾莲生也怎么敢呢。
眼前的脸突然放大，顾如一脸懵地被顾莲生亲了一口，就落在唇瓣上。
又软又湿的触感。
一触即离后，顾莲生又乖巧地用脖子蹭了他。
她是有看到顾莲生起来，但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一瞬间的怔愣之后就是突然涌上心头的欣喜。
顾莲生的主动，令她震惊。
“你答应了？是不是？”顾如激动的手指尖都在发颤，轻拥着他的后背。
背后是一阵沉默。
回应的只是颈窝毛茸茸的头发，微贴的颈肉发着烫，头的重量都落在她身上。
顾如摸不准他的想法，正要问时发觉对方动了——唇轻擦在她的脖颈上。
“王爷若是想要，我愿意给。”
轻轻弱弱的语调，让顾如一瞬间气血翻腾，又在下一刻咬牙切齿。
“只希望这一次后，能再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