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顿住,一时之间没有人再发话,但大家对于女子未尽话音里的内容也都心知肚明。
于是逼仄的空间里一度安静到呼吸可闻。
最终,大抵是同为母亲的人更能明白抚养孩子的不易,在一片僵持不下的气氛中,终是奈奈阿姨不忍地开了口。
“那个……七濑先生,小孩子确实做错了事情,知错能改就好。但是退学这样的结果是不是有点太过于沉重了呢?你看,我们纲君和花火酱都还生龙活虎的,或许能不能就原谅这一次呢?”
妈妈见状也跟着微微蹙起眉,眸含几分为难,不动声色地伸手拉了拉爸爸的衣角。
爸爸顺势回视,在我强烈怀疑这俩是不是在眉目传情的时间里,他终于后退一步,懒懒地倚到一边,垂着眸看向我。
“倒也不是不行。但毕竟是我女儿和她的同学挨了打,没疼在我身上,我说了不算。”
轻飘飘把生杀大权交给两个小孩子,这从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松了口。
斋藤夫人大概觉得我和纲吉不是那种会睚眦必报的小孩,眼眸便在一瞬间亮了不少,再次把着斋藤军的头拉着他道歉。
斋藤终于听话地垂着脑袋,认命似的低声道:“对不起,是我不对,请你们原谅。实在不解气的话,你们也可以把我打一顿,我不还手。”
“我不会打你的。”
我上前一步,平静地看着他,“我若是打了你,你反过来向校长告状让我退学怎么办?”
斋藤闻言,当即冷笑:“我才不屑做这种事情,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吗?”
“小军!好好说话!”
被喝止的男孩意识到不对,发尾都跟着蔫了下来,“哦,对不起……”
纲吉此时无声地靠近,轻轻地捏了捏我的手掌,我侧过头,不偏不倚落进了一片柔和干净的蜜棕色里。
“花火,我们算了吧。你身上的伤以后我每天都给你上药,一定不让它留疤。”
他不忍又不安地看着我,说到要给我上药的时候,我想起了现在早就痊愈的伤口,难免心虚了一下。
“还是不要让斋藤君退学了,可以吗?”
我看着他,叹了叹气。
这小子,真的是圣父吧。
表现得只顾着抚平我的伤痛一样,明明最开始被欺凌的人是他啊……
“纲君说算了,那就算了。”
我的话音刚落,旁边的纲吉眼神马上就亮了起来,提起嘴角笑得比门口站着的母子俩还要欣慰。
“但是。”我顿了顿,目不斜视地看向斋藤,“我只有一个要求,明天当着全班的面给纲君道歉,哦对,顺便带上你的那三个小弟一起。”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表情各不相同。妈妈和奈奈阿姨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反而开始安抚起斋藤夫人。
爸爸像是没热闹看了一样,无趣地走进了屋里。
纲吉受宠若惊地看着像是要发作又强压着理智的斋藤,无措地看我:“还、还需要这样吗……”
回应他的是我肯定的点头动作。
“那当然。”
斋藤捏着拳,看得出来脑子里神仙打架了很久,才从紧咬的牙关里堪堪挤出来几个字:“行,算我倒霉。”
我满意地看了他一眼,这事终于就这样告了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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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我没想到的是,光是我们三个聊天的这么一会,家里的妇女们已经打成了一片。
见我这边结束了“谈判”,妈妈连带着斋藤一起把我们三个拉进了屋里继续起所谓的感恩大会。
她们就这样用关爱和包容,把一派剑拔弩张的气息全然留在了门外,而里面早已是一片其乐融融。
不得不说妈妈和奈奈阿姨真的是很厉害的一类人,如同天空一样,把不论是风还是雨,不论是怨怼还是愧疚,全都二话不说地接纳了进去。
而后又用欢声笑语,把它们全然净化成了最纯白最温暖的模样。
这一点……
和我旁边这个笑眯眯地喝着橙汁的小圣父倒是有点相似。
“话说回来,为什么爸爸认识我们学校的校长?”
而且听起来还很熟的样子。
爸爸闻言动了动,并盛町大字报下只能看到他一双深邃又狭长的眼睛百忙之中抬了抬,什么也没说,轻飘飘只递给我一个「何等无知的人类」的眼神。
“……”
呵呵,硬了。我的拳头。
妈妈捂嘴偷笑着向我解释,顺手给爸爸盛了一杯橙汁,“啊啦,花火不知道吗?并盛小学的校长是你的大伯哦。”
“大伯…就是,爸爸的哥哥!?”
想不到啊,我这个看起来一无是处的程序猿老爸,还有一个大佬哥哥。
“等等,妈妈,我也要橙汁。”我把杯子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