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自墙角走出,月光洒下,红荷原本晶莹白皙的脸庞透着微微的粉红。
“不早了,姨娘早点回去休息吧。”
红荷怕冯远走掉,赶忙上前挡住了他:“少爷,请您......请您听我说。”
冯远停下脚步,后退半步:“......”
“少爷!”红荷跪在冯远面前,抬头望着眼前高大的男人说:“红荷感谢少爷当年的救命之恩,要不是少爷将红荷自胡人手中救出,红荷现在还不知身在何方。”
冯远叹口气,道:“你不必谢我,胡人在我地盘上胡作非为,不管是谁,只要我遇上了都会收拾他们的,不足挂齿。”
“不是的,少爷,您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您对红荷的恩情,红荷一生都报答不了。”
“嗯......不必谈什么报答。如今你已是将军府的如夫人,说不定以后我还要孝敬你。”冯远开起了玩笑。
“没有,没有!不是的,少爷,我......我不知道老爷他是您的父亲。”
红荷急忙解释:“我见到老爷的时候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当时您让福叔送我回南方,路经国都时,福叔说要取点东西,让我在一座宅邸前面等他。然后......然后就见老爷从府里面出来。老爷知道福叔要送我南下,但当时南方遭受洪灾,道路不通,再加上红荷虽祖籍江南,但家中已无亲戚。于是老爷便留我在那宅邸住下,当时我以为老爷是......是管家,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您父亲啊。”
“好了,我不是要追究。这事若是你自愿的,我自无话。”冯远让红荷起身。
“我既已救你,本就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你应该感谢的人不是我,而是我父亲,是他给了你安定,免受漂泊无依之苦。天色不早了,请回吧。”
红荷还欲再说,但见冯远坚决的神色,便起身行礼之后,才慢慢挪步回去。
待红荷的身影完全融进黑暗之中,冯远还站在原地,捏捏眉心,叹道:“昨晚喝了一个通宵,今晚也不放我休息吗?三姨娘,请问深夜到访,有何事需远效劳?”
若莲扶着树干,从阴影里转出来,有些不知所措。
“听说你是母亲带进府里的?如果母亲不放心,你尽可把刚刚听到的告诉她,让她老人家不必太过担心。”
“不是的,冯远少爷,您误会了,我不是夫人派来的。是......是我自己私下有事想要拜托您。”
“三姨娘,我要没记错,我们今天是第一天见面,不知道您的事为何要拜托我而不是我父亲?”
冯远揉揉太阳穴,更坚定了明天一早回自己府邸的决心。
“冯远少爷,这世上只有您能帮我了,求求您可怜可怜我吧!我就想问您几个问题。”若莲跪下不住地磕头。
冯远有些不耐烦起来,父亲的两个妾室深夜来找他,接连给他下跪,这实在是有些不妥。
最后基于满身的修养,还是礼貌地开口:“您再不直入主题,我就走了。”
若莲收起哭泣,马上问道:“少爷,一年前,在北疆,不知您是否有遇到过一批从江南过去的罪民?里面......有一位叫做付生的年轻人,您是否有见到过他?”
若莲跪在地上仰望着眼前的大少爷,若莲知道,他与他父亲不一样,冯远身上有一种正气,这种正气能够不自觉的让人信服和跟随。
若莲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希冀,她的心在狂跳,她在等待着他最终的判决。
“付生?他是你什么人?”冯远皱着眉头,似在思索。
冯远没有一开口回绝,若莲仿佛看到了希望,直起身来,声音不觉地带了一丝颤抖:“付生他......是我兄长,被冤入狱,判为流放北疆。您见......见过他,是吗?”
冯远看着父亲年轻貌美的妾室焦急地询问一个与自己不同姓氏的男子,心里揣测出了几分。但他不是内闺妇人,父亲后院的事情本就不是他该关心的。
见若莲神色悲戚地等着他开口,冯远想了想,还是如实说道:“一年前江南那批流放北疆的罪民,在城郊确实遇上了胡人围猎,待镇北军赶到时,已无生者。他们虽是罪民,但也是我国民,胡人挑衅,镇北军马上部署奇袭,将来犯者全部剿灭在北疆边界,足以慰往生之灵......”
冯远说到这里停住了,他看着眼前的小妇人脸色变得惨白,在白月光下惨兮兮地。
若莲感受不到心脏的跳动,周身仿佛浸在冰水之中,她脑袋发涨,“已无生者”四个字在她脑海里嗡嗡作响。她顾不得礼仪,一言不发地站起身,跌跌撞撞跑开。
冯远看了她的背影一会儿,移开了视线。抬头望着大年初一的月光,静默。
莺飞草长,来年春天依旧生机盎然。
南方洪水退去,百姓恢复日常生产,国内盗贼收敛,北疆有镇北军驻守,胡人鲜少来犯。
无内忧,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