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
沈周跨上石阶,和怀德站的齐平。身量压出一头,挡住了明亮的天光。
怀德微微仰视,才晓得原来平日里飞扬的丹凤眸,睥睨而下也会这样骇人。
心脏骤跳,她不自觉攥紧了手。
“婉清小时候救过一只从树上摔下断了腿的子规雏鸟,旁人都说救不活了,只她不信,偏偏捡了回来精心照顾。养了百日,这鸟丰满了羽翼,却不妨一日猛然叨了婉清一口,振振翅膀飞走了。这种畜生都养不熟,何况人呢?婉清可以识人不清,可我这个哥哥却不能坐视不顾,你说是不是?”
沈周讲了一个故事,可怀德听出了话音,他是在对自己提点。
不,是警示。
沈周的目光中,盛满了傲慢和偏执。
肃冷的秋风吹起怀德的衣衫,绸制的衬裤裹在身上,凉意侵入肌肤,怀德打了一个寒噤。
沈周认定自己利用了沈婉清,怀德不想认下,因为她没有做过。
她摇着头,急言道:“公子误会了,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收了婉清的银子吗?”这话说的严厉和肯定。
怀德的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既是难堪也是羞愧。
惶惶就要解释,翕动着唇,可也不知该如何张口,毕竟她确实收下了沈婉清的馈赠。
怀德微微抬头,对上沈周一副全然知悉的眉眼,便晓得自己说什么他也不会信了。
扬起的脖颈又低了下来。
“婉清现在对你的袒护,我可以视而不见。倘若你仗着她良善的心性,作威作福胆敢伤了她,我可不会轻易饶了你。”
怀德默默地低垂摇头,看向沈周投在石阶上的墨色倒影。
她看多了沈周对着沈婉清和颜悦色的模样,便误以为他是个温润而泽的贵公子,可却忘了他的温煦独独照向沈婉清。
对着自己,不过是他眼中一个低下的商女。他可以无所顾及输出论调,甚至是毁谤之语。
潮气拱着眼角,怀德心里酸涩。
和刘盛昌对上,她尚且可以言语争锋,不输人后。如今,她只能垂耳恭听着。
只因,他是沈婉清的哥哥。
沈周还要再言,这时,恰好有人解了她的困境。
熙攘的人群中,有人高声道:“表弟!”
沈周被人一喊,回了身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