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府门前,宝相花纹氍毹一路铺设至门槛,老管家得到小娘子归宁的消息,早早打开中门,率领奴仆恭候相迎,翘首遥见两队卤簿浩大的侍卫仆从跟着一辆华贵马车不疾不徐地往这里来,立时喜上眉梢,吩咐奴仆去禀告郎主夫人。
马车停下,窦府众人齐齐跪拜。
“拜见二王子,二王子妃。”
窦定滔携殷氏而来映入眼帘的便是启珩握着灵越的手小心翼翼地扶她下了马车,新婚小夫妻相视一笑,手挽在一处,亲密无间的并肩同行。
“快看,那位渤海国二王子真是玉树临风,长得太好看了。”
“王妃也很漂亮啊。”
“王子和王妃容貌如此出众,日后生出来的孩子肯定更漂亮!”
相貌登对的一双璧人出现,引来不少围观百姓的称赞。
闻得周遭人群传来惊叹的夸赞,窦定滔嘴角泄出一缕笑意。
算他们有眼光,今日他开心得很,待会儿让管家多送出些喜钱也让旁人沾一沾喜气。
“小婿拜见阿耶阿娘。”
“女儿拜见阿耶阿娘。”
面对泰山泰水,启珩随灵越恭谨地行了一个晚辈的礼,将王子姿态放得很低。
窦定滔夫妇见了碍着礼数口中虽称不敢受,但面上笑容灿烂,内心还是很受用。
渤海国王君之子的身份贵重不假,但渤海国终归是大应的羁縻府州。
如果王君亲临,放在长安城里可同正儿八经的大应皇室亲王比肩,而启珩毕竟是晚辈,自然差上一截儿,位比郡王。
兰陵窦氏世代以军功立身,功勋卓著,世袭爵位,不参与任何党派之争,只一心效忠于圣人,所以能避开猜忌,掌握着一支所向披靡的水军,成为当之无愧的心腹权臣。
论权利地位,他窦定滔的女儿足以匹配亲王。
有这么一层因素在,这位女婿的礼夫妇俩受得起。
“这里风大,咱们快进府罢。”
殷氏笑容满面,招呼着女儿女婿进门。
甫一入花厅,启珩落座后,当即拉开了话匣子,彬彬有礼的讲了一篇极漂亮的场面话。
趁着诸人和颜悦色,他面色似有不忍,带着点萎靡不振,这副模样惹得窦氏夫妇困惑不解,不由得主动询问缘由。
他犹疑再三,缓缓道明了实情,“按规矩,王妃要在三日之后归宁省亲,奈何父王传信告知母后旧疾复发,要小婿携王妃速回。”
他一脸歉疚地看着泰山泰水,桃花眼溢满愧意,“我和王妃商讨一番后,决定将归宁的时间提前至今日,明日我们便启程回渤海国。”
融洽欢乐的氛围戛然沉寂下来,窦氏夫妇笑意泯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哪怕是启珩早已遣人透露过可能提前归国的消息,一时半会儿依旧是难受。
“这么快……”
殷氏心情低落,望向灵越的眼神充满依依不舍。
那时她的亲生女儿早夭,夫君将年幼的灵越抱回来时,极大抚慰了她的丧女之痛,虽非亲母女,但这些年以来早就胜似亲母女。
殷氏私心里想多留女儿一阵子,但是思虑到阿姑病了,身为新妇也该尽快回去侍疾尽孝,否则会让人诟病。
眼瞧着泰山泰水情绪不佳,启珩挥手示意泓姜送上礼单及成箱的礼物,很有眼力见儿拿出一只彩绘牡丹瓶递给窦定滔,又取出一幅寒江图展开给殷氏过目。
“听王妃说二老喜欢赏玩古董研究丹青,正巧小婿也爱收藏这些,所以一并带了来送予二老。”
被吸引了注意力的夫妇二人愣愣地看着女婿在箱箧里捧出一件件古董丹青,渐渐缓过神从低迷的情绪中走出来,夫妻俩有些哭笑不得,对视了一眼。
女婿一脸热切的讨好相,滔滔不绝地讲起了物件的来历,是真真下了血本儿来讨欢心。
那厢舌灿莲花哄得人心花怒放,这厢灵越稳坐案边饮茶,她乜斜着眼笑了笑,早知启珩嘴上功夫厉害,今儿个怕是把看家的本领都拿了出来。
照这个程度哄下去,只怕她一双耶娘转眼就不能认她了,会抱着启珩喊心肝肉的。
颀长昂然一介儿郎扑进耶娘怀中撒娇,耶娘慈爱地摸着启珩的头,叫他乖乖……
脑子里甫勾画出那种场景,她便忍俊不禁,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启珩。
启珩捕捉到灵越戏谑的眼神,鼻孔朝天哼了一声,以示对她的不屑,转过头立马变了一张笑脸,上前去挨个拍马屁。
果不其然,用午馔的时候,这厮已经成功俘获了耶娘,完全把她这个女儿抛之脑后。
使女在侧斟酒布菜,窦氏夫妇径直拉着启珩坐下。
灵越挨着他落座,殷氏身边的使女专门端来一只紫砂汤盅放到启珩面前,另外给灵越面前也放了一只汤盅。
殷氏绽开慈爱的笑容,眼神殷切炽热,“好孩子,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