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数日的倾盆大雨,家家都无事可做,四处串门闲话,听说不少地方发生了泥石流,有些紧靠山边的小村甚至发生灭家惨祸。
幸而平乐村后的大山林木密集,岩土结实,不曾有过泥石流的发生。
村前几里远的大河也淹不到这里来。即使是村子前后的河渠,黄泥漫漫也只是淹了两边的低矮的稻田,没有造成大的损失。
总体来说平乐村应了名字里的寓意,平和安乐。
陈五家除了做出每日供应悦和酒楼的豆腐也无他事。
如今家有盈余,陈四也不能出摊,早早便被家人“赶”回了书院。
陈二接连数日没踪影,陈家人难免心急,却又无可奈何。
陈三特意问过几次蒋酒他们也是没一点消息。
这日老天终于不再哭嚎,给大家一个暖洋洋的笑脸。
明日就是陈家“还债”的日子,便宜爹躲了这么久也该露面了。
陈五打算和陈三一起前往下水村将人“请”回家。
给悦和酒楼送完货,陈五为尽快卖掉水豆腐,故技重施,照样买五块水豆腐送半斤豆腐渣,很快水豆腐就售罄。
陈三对五妹的这番操作佩服得五体投地。
将板车寄放在悦和酒楼,兄妹两便出了西城门往下水村。
到了六子家,才知道陈二早在前几日就带走了他们爹。算下时间,正是陈二离家的第三日,如今数十日过去却不见二人踪影,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兄妹两心头徘徊。
“六子叔,你听我爹他们说是去哪里么?”陈五问眼前矮小精瘦的汉子。
六子吸了口旱烟,慢悠悠吐出一口烟圈:“陈二说是去赚钱,叫什么黑金的,我听不懂。”
陈五面露疑惑,陈二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角。
陈五会意,谢过六子,出了六子家的院门。
这时陈二才压低了声:“黑金就是煤炭!”
这是他和陈大私下对煤炭的称呼。
陈五恍然:“难道是叫了爹一起去偷碳?”
“不对劲,”陈三拧着眉说,“偷碳哪有机会天天偷?我和二哥一起的时候,连续偷个三日就很不错了。”
陈五不禁细思,最近四五日是暴雨倾盆,更加不会有机会偷碳,那么他们去哪里了?
“你们是直接去煤山偷碳吗?”
“去山脚的煤仓偷,有认识的人值班,分他点好处就装几麻袋。”
“那你去煤山那里找过吗?”
“去了,也向人打听了,二哥没去。”
真是奇怪,两个大活人愣是没一点踪迹。
陈三突然脸色惨白,显然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五妹,你说,爹和二哥会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
“三哥,你别乱想。”
“但是,这段时间都在下雨,山中常有滑坡,他们二人若真的,”
陈三不敢再说下去,陈五也忍不住心惊肉跳,三哥说的并无可能。
兄妹二人心乱如麻没有一点头绪,只得先归家再作计较。
甚至忘了要去钱庄“还”那四百利钱,但没人提起这茬。
陈四傍晚时也从学院请假回来,他也记着明日是还钱的日子。
当他得知爹和二哥都下落不明时,也陷入了沉思。
由于连日暴雨,镖局那打听来的消息是,陈大不能及时回家,说不定又要拖个十天半个月的。
陈家的气氛一时凝重到了极点。
柳氏哀泣不已,嘴里絮絮叨叨:“若是老大不能回家,明天还不上钱,可真的要变卖家产了吗?”
两位兄长都看向陈五,她一脸淡然:“不用,大不了多还点利息。大概每日多加二十文。”
“那还好!”
家人都松口气,还了半个月的四百文,加个二十文也不算很多,能应付过来。
但父兄下落不明还是像一块大石头压在众人心头,这是比高利贷还要紧的事。
草草吃过晚饭,家中突然来了几位不速之客,是祖母和二叔一家子,除了陈兴仁还在学院,大哥陈兴业也来了。
如此兴师动众还是第一次,陈五一家都面面相觑。
祖母陈老太板着脸径直坐了上首,二婶廖氏和堂姐陈兴秀也都一脸傲慢像媳妇丫鬟似的护在她两侧,这个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官家老夫人驾临。
陈二叔和儿子坐在一条凳上,神色有些不自然,客客气气的和陈五家人打招呼。
柳氏惶恐不安地问:“不知道婆婆和二叔有什么事?”
陈老太对柳氏翻了个白眼:“还什么事?我问你,老大欠高利贷的钱怎么还?”
“这,这,”提起这事柳氏就心焦不已,家中这些日子积攒了五两银子,还差十五两,若是老大归家肯定能还钱。
陈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