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信所有的一切都真实存在过。
面前的女人大约是将送给他的千彩收回去了。
梁信通讯器响起的时候，衣裳都脱了一半了，“滴滴”响了两声后，她才不耐烦地把衣服拢起，对床上的人说了句：“等着。”
就推门离开。
接通后，那边有些鼻音，只是低低地说一声：“好了。”
梁信眉头皱起，“哭了？”
那边气息不太稳，她很少见这人哭，除了上次丢了宋清云那次。
新婚之夜的哭什么。
她突然问：“宋清云发现是你了？”
那边低骂了一声，“闭嘴！”
梁信笑了一声，靠在墙上，“嘴硬什么？他怎么发现的？这么厉害？”
这家伙精神力强到极点，当初三具分身仍能自如行动且各有不同，如今却被看出来了。
通讯直接切断了。
行吧。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宋清云是被拖着离开这里的，对方动作粗暴又强硬，像拖拽着什么东西一样，硬生生将他带回去。
他被拽着来到熟悉的房间，墙上还挂着锁链和镣铐，在冷白的光下有些骇人，女人脸上露出慑人冰冷的笑，“这里的主人，只能是你。”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她把他锁住，蹲下，注视他，“宋清云，你别怪我，谁让你看出来了呢？本来我们是可以幸福地在一起的，是你非得逼我的……”
她指尖抚摸着他的脸颊，以往温热的手如今有些冰凉，“我早就想把你锁着，只有我能看着，怪你自己吧，宋清云，谁让你看出来了呢？”
宋清云面无表情。
他已经确定千彩完全消失了。
其他的，都不会让他有丝毫在意了。
林意晚上睡不着，他爬了起来，脑子里继续回忆关于霜寒的片刻记忆。
他如今只记得他是喜欢着一个人的。
叫什么名字？
家住哪儿？
是何相貌？又是何身份？
他捂着脑袋，完全记不起来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忘记。
是因为不在意吗？
他确信自己喜欢着对方，对方的存在让他的心脏跳动都有意义起来。
为什么……会忘记呢？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就跟自己的身体一样，出了大问题。
他突然有点神经质起来，把桌子上放着的纸撕了个稀碎。
第二天，很早的时候，他就跑到了梁信的院子，侍从一看他来了，几步跑去屋子禀报。
难怪会惊奇，现在换成现代也就六点，梁信昨晚回来过一次，应该会在这儿住一晚。
所以现在来找她应该正好。
门开了，梁信身上还披着一身橙色丝质睡袍，头发披着，只是脸色不太好，一见着他就问：“你做什么？”
然后狐疑地扫视了他一眼，“你……哪里不舒服？”
她伸出手把他拉过来，仔细打量后发现没有什么伤口，才无声地松了口气，“有事就说，看你这幅表情是要我去做什么吧？”
林意摇头，露出尴尬的表情，“我是来辞别的。”
“什么？”
梁信眉头皱紧，“为什么？”
林意：“我上次跟你说了，我……我好像记忆出了些毛病，我……”
他缓缓说：“我忘记了所有我喜欢的人的信息，之前也许我知道忘记的原因，不过现在我甚至连为什么会忘记都不知道了。”
“我想，我应该去找回我的记忆。”
梁信看着他：“也许，忘记是最好的结果。如果真正喜欢，是不会轻易忘记的。”
她拉着他坐下来，“你说你之前记得忘记的原因，却没有想着去找回来，是不是因为之前的你已经有了计算了呢？”
林意露出茫然的表情。
梁信接着说：“知道所有的你都放任遗忘，是不是代表那才是你的选择呢？”
林意两手抱着脑袋，这么一说他又不知道所以然了。
为什么之前的自己放任这一切呢？
他依旧确信，不论记忆流失得再多，他都深深地喜欢着那个模糊到几乎抽象的影像。
他下意识地想，是不是这也是自己的选择呢？
梁信：“相信我，你现在身体状态太差了，记忆还受了影响，跑出去很容易遇到危险。”
她声音尽量放柔和，“所以，剩下的一切都交给我，等一切都结束了，我确保了你的安全，完全无所谓你要去哪儿，至少现在你得待在这儿。”
林意慢慢地将脑袋松开。
梁信很少会有这么温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