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天道像人类般狭隘,或许会有很多在痛苦缠缚中望天大喊“老天无眼”的人会被雷劈吧。
天道还是天道,果然有水平!
外面忽然炸响了一串鞭炮,像是某种冥冥中的应答。她们沉默着聆听,待到那“噼噼啪啪”的声响过去,潇湘才小心翼翼地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她问的时候,已在内心暗自预设好了答案。果不其然,小珑舒臂搭在桶沿上,平淡道:“我比较喜欢治人。”
小珑:没有这种世俗的感情.jpg
小珑好奇谶印,两人快快地洗了澡,回到药铺去看姜去寒。他正蹙眉睡着,被子没有盖好,潇湘拨开他的衣襟,让小珑看那淡得几乎消失的印记,小珑却皱起眉头来。潇湘给他盖好被子,二人走到屋外,小珑才说:“我看不到。”
潇湘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一时呆住了。小珑见她这般模样,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小脑瓜。
回到屋里,姜去寒已经醒了,见有人进来,警惕得像小猫一般,袖中的薄刀蓄势待发,低声急喝道:“谁?”
“是我。”潇湘关上门。
“好香,还有谁?”姜去寒的脸色很是严峻。
潇湘低头在空气中嗅了嗅,又茫然地嗅了嗅自己的手腕和袖子,他却摇头道:“不是你身上的味道。”
“怎么不一样了?”洗浴用品留下的味道很淡,她不信姜去寒能闻得出什么区别,想了想,转而怒道,“你怀疑我?!”
“除了你以外,我没有别的人可以信任了。”姜去寒如同缩在笼角的困兽般,不知是因为穿薄了还是恐惧,手中的薄刀微微发抖。见他这样,潇湘倒无法再生气了。一句“你这么大一个人我非要背到这儿再卖?!”当下便没出口。
她在床边坐下,道:“我带小珑来看你的谶印。”
姜去寒听是小珑才放松下来,收了薄刀望望窗外,贴在她耳边道:“今天好像有人从窗户那里窥视,我感觉是个男的。”
潇湘第一反应便是对面病房那位看着很是精明干练的师弟,心里不由得打起小鼓来。她第一眼就知道这个人不好对付,不敢想象万一姜去寒被发现,他们要如何逃脱。
——难道再动用暗门的力量吗?她其实发自内心地排斥暗门的作风,那人和她无冤无仇,她并不想让他们因此而遇害。
“我面向里,他看不清楚,想必会再来打探。”姜去寒收了薄刀,缩回被里,只露出一双俊秀的眉眼。一星儿幽火回到了他黑色的眸中,使他看起来有些久违的阴沉感,在这窗纸中透进暖色光的下午。
不知毒素是否产生了耐药性,他看起来很憔悴,潇湘摸摸他的额头,道:“好吧,我留心一点。”
她还在想着汤药里的止痛成分这么快就失效的原因,刚要起身去问小珑是否需要改药方,姜去寒已拉住她的袖子,虚弱道:“好痛,陪陪我。”
“叫你作死,自己搞自己的事情,”潇湘把他的手放回被里,“没事非要服毒,现在知道痛了吧!”
在某种隐藏的心意里,她明明是连前世的江雪寒一起说,然而看到姜去寒了然的目光,她竟不知怎么继续。
原来她对仙尊,仍旧怀有怨艾啊。
姜去寒重重咳了几声,道:“值得。”若是能留你在我身边。
“这还值得?!要不是小珑肯救你,你都活不到过年!”潇湘气得差点跳起来,“为了一点小事——”
“小姬,你在我身边,我很高兴,”姜去寒细柔的手指又一次攀上她的手腕,“陪陪我,小姬。”
潇湘把他的手又一次放进被中,起身去桌前研墨写东西,用那方半旧的小砚台。
姜去寒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若是在母亲的故乡多好,你早该娶我了。”
“我警告你,大过年的,说点吉利的啊。”潇湘停笔,不悦地回身看他。
姜去寒面色苍白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但这未必不是他的真实想法,虽然他这个年龄还不懂两个人一同生活的意义是什么。
潇湘简略地写了写,便将笔墨纸砚收起来。喝了晚粥后,便睡了。她睡得很早,然而鞭炮声愈发热闹,几乎一夜未息。
在这种环境下,聊天也聊不得,除了耳背以外,没有一个人能睡好。潇湘只和衣躺了一会儿,就依照旧俗起床,少见地梳了丫髻、插了梅花小花簪,起床拜年了。
——说是拜年,却也不知道跟谁拜。在善行院的时候,过年总是简单又庄重,孩子们天不亮便起床,甚或一夜不睡,早上第一句话就要互道“新年好”,然后大的帮小的穿衣服,再去向张婶拜年。
这个时候,张婶通常已经将最好的衣裳首饰穿戴整齐,端坐在正堂的圈椅上,接受孩子们的拜年和祝福,然后给每个孩子两三个铜钱作为压岁钱。看着孩子们高兴的模样,她严厉的面容仿佛也有一丝温暖和欣慰。
但那已经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