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多么天花乱坠,他都会认真回应。爱慕下的本能,竟会是如此直接而不受控。就如同他明明不愿与她讨论包拯,却还是自觉地回了个“嗯”。
原来这世上,有比考状元更难的事。
“其实呀,大家现在都知道考状元主要看名声。那么如果论真才实学的话,包拯现在已经是第一了!如果论名声的话,包拯现在是一等一的。如果论外表的话,包拯现在更更是一等一等一了!”
“拜托啊,前两条还算将就,还算可以。但是要说外表,这什么时候黑乎乎的也变成了美的标准了?”
“他不好看你好看啊?白白的像是吃不饱饭血气不够的样子。”
公孙策看着“自己”与飞燕的对话,气得不轻。自小,身边的人便总是夸他玉树临风翩翩公子,怎么在飞燕口中就成了白面书生男生女相了?那包拯黑得几乎可以和夜色混在一起,笑起来就像块烧得发红的黑炭,和俊俏丝毫不沾边,怎么就是外表一等一了?公孙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是这般小肚鸡肠,飞燕每夸包拯一句,他心里的气愤就多一分。直到她说自己不如包拯好看,心中的愤懑达到顶峰。自己哪里不好看了?他很想掰过她的脸,让她好好看看自己。可又心酸地发现,自己在她眼里,原来是这样的一无是处。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长什么样,她都不在意。
公孙策有些无措,许是在梦中,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所思所想,情感不断蔓延扩大。许多他平日里未曾有过的想法,此刻不断冒出,一个接一个,撞在他心上,让他越发混乱惆怅。头脑有些发胀,他加快了步伐,追上了前方的“自己”与飞燕。
“就算他中了状元,状元夫人也不会是你!”
“当然是我了,我们是有盟约的。”
“盟约?”
“我们早就有亲嘴的盟约了。那次我掉进了湖里,是他给我吹的气,你不记得啦?我们嘴都亲了,难道这还不够吗?”
“幸好,幸好。”
他如透明人一般站在飞燕身边,发出和“自己”同一个感慨。
幸好,是他把她从湖里救了上来。幸好,是他给她吹的气。幸好,幸好。
哪怕她毫不知情,可他依然是与她有了盟约之人。他有些酸涩,明明是他做了好事,却又不敢让她知道。只因她心里的人,不是他。
从前面对包拯,他更多的都是不屑与不甘,总是想着法子与他较劲,一心只想跟包拯决个高下,分个输赢。如今,又添了许多嫉妒与羡慕。他羡慕包拯比他更早地遇到了飞燕,若非自己执意早点上京安置,就能与包拯楚楚展昭一道结识飞燕,那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他妒忌包拯抢在他前面赢得了飞燕的芳心,若非自己晚了一步,她是不是也能看到他的好?可是,情感无法较劲,更无法分个输赢。
他从不曾细想过这些情爱的弯弯绕绕,一心科考。谁曾想,如今竟像个姑娘家一般,心思全在他这未曾出口的爱恋。
可无论是梦里的公孙策,还是清醒的公孙策,都不知道飞燕对包拯也非真心喜欢。初次闯荡江湖的姑娘,只因包拯不像她身边的人那般虚与委蛇,而是真心相待替她着想,便心生感激。落水吹气的误会,成了一个无形的助力,推了飞燕一把,让她彻底把感恩弄混成爱情。
“你什么意思嘛?幸好什么?”
“我在讲盟约的事,不错,很好啊!”
“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到底是什么?你不说,我让你死得很难看。”
“我要是说了,会死得更难看的。”
他若说了,只怕会被飞燕打死吧。现在不是解释误会的好时机,可来日方长,日后她一定会知道眼前人才是与她有“一吻之盟”的人。现在,就把这个秘密暂时藏心底吧。
“你不说我打你!我打你!”
“你给我走开,快走开。我打你,我让你不说!”
公孙策看着“自己”拉着路人挡住飞燕的小拳头,在大街上一路小跑,躲避着飞燕的追打却始终没有大步跑开。他明明可以甩下她,却依旧保持着一段小小的距离,让她跟在自己身后。如同他心里隐秘的爱,不敢伸手触碰却也不曾回避躲开。
这个梦,让他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你不是说以后再也不会打我了吗?”公孙策若有所思地跟在前方两人身后,脱口而出。嗯?飞燕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公孙策揉了揉鬓角,努力想从梦里挣脱出来。
“公孙策,你别跑。”
“公孙策,你醒醒。”
两道声音重合在一起,公孙策努力撑起眼皮,眼前小仙女模糊的身影与梦里飞燕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果然如此,小仙女便是飞燕。
浮生小,幻梦大。梦醒之际,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一切都是那么正如他意。
自己的心意既已明了清晰,那他总该做点什么了。公孙策心生一计,虽然不能将对飞燕的感情宣之于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