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面临困难的时候,杨芷兰先列出了几个方案,同时开始仔细思考一番不同选择的收益和风险。
1.直接跑回城中,带领家人参与突围。如今城门紧闭,跑回城门不说是否会被误伤的事,就算没有误伤,城门守军也没功夫特意丢跟绳子拉你上来,毕竟孙科军真在城下攻城了。
2混入孙科军中,破城只是时间问题,届时随军一同入城即可。但孙科匪兵的方言和习惯自己模仿不来,若是混入其中必然会被发现,而且城门到时候也会被堵住,想要出去也更是几乎不可能。
3孙科军占领城市后先会大幅度烧杀抢掠,等他们抢完了城市又会恢复平静,到时候再想办法找自己的母亲和妹妹罢!
显而易见的,一个思维能力正常且情绪稳定的人会选择3,虽然看上去有些绝情,但确实是正常思考后的合理选项。
由于杨芷兰不会骑马,也没有力气拖着马一路向北。因此她提起刀,准备将这匹带着自己逃出重围的马匹斩杀,以防止其落入敌人的手中。但她刚提起刀,马匹就仿佛意识到她的杀气一般,一溜烟地逃跑了。
在先前的剧烈移动中,布鞋连带着脚都被碎石磨破了。之前逃出战场的时候很紧张,意识不到疼痛,如今脚上的伤口却是让人愈发难以忍受了。杨芷兰从肮脏破烂的衣服上扯下来一块布,包裹住自己的脚,这样能勉强以减少一点痛苦。
疼痛像海浪,不断的在脑海中拍打着。疲劳像雨点,让背负负担之人的步伐越来越沉重。杨芷兰就这样一路步行北上,兜里偷偷揣着的馒头之前在逃跑时不知道丢到哪了,水壶也一样,只剩下手上一把刀作为武器。
杨芷兰没有什么外出的经历,对于粤州地区的路途不熟悉,因此只能通过太阳勉强辨识方位,并直接沿着大路旁边行走,找到有驻军地区以汇报情报为由获得些许补给和落脚点就算成功。
但是大路岂又是那么好走的,刚迈开三四公里的步伐,就遇上了两个剪径强盗。强盗手持刀刃和长矛,杨芷兰害怕对方投矛,也不敢把后背露出来,只好提起刀,用恶狠狠的眼光看着眼前的人,希望能够逼退敌人,同时也随时准备着战斗。好在前头的强盗看她这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只把它当做一般的逃兵,嘲笑道:“继续逃跑去吧,直到你下定决心落草为寇的那一天!”
随即两个强盗让开了道路,双方没有发生对抗。杨芷兰松了一口气,随即继续在大路旁边行走着。她觉得对方不和自己开打,多半还是因为自己身上啥都没有,一身血污泥灰也看不出姿色,因此强盗都觉得没必要和自己拼这一场。
就这样继续一路向北,沿途在一处流淌着泥水的小溪中简单的补充了一点水分。在她喝完水回到大路上后,只见到一个骑兵飞掠而过。她没有在乎骑兵,继续向前走,沿途抵达了一个村子,但村子里并没有任何炊烟,也没有其他人类正在活动的迹象。
“没有战马就没有骑兵,没有骑兵就没有战马;没有村子就没有村民,没有村民就没有村子。”杨芷兰这样想,为什么村子里没有村民呢?
等她进入村子后,地上零星散落的白骨告知了这一切的真相,这个村落遭受了一次屠杀,原因暂且不知,可能是土匪导致的吧。没有村民就没有村子,当一个村子的大部分村民都死去后,村子也就不复存在了。
她在一个废弃小屋子的前头,发现了一小片韭黄。是韭菜不知何时寄生在土壤中的根茎,在村中人死去后茁壮的生长,又躲过了野兽地寻觅,最终即将走向成熟。杨芷兰像山羊一样,趴在地上,吃掉了这些韭黄。此时天色已晚,她直接蹲在废墟中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之后,感觉精态并没有好转。一是肚子根本填不饱,二是身体情况也在恶化。由于伤口感染,她的体温提高,步伐也越来越沉重,已经是全靠一口气提着了。她用一根在村中找来的木棍撑住自己的身体,看着地面,艰难的一步步向前行走着。直到她感觉耳旁的声音越来越大,猛的一抬头,只看见一支部队。
领头的是一个骑马的小军官,那军官厉声呵斥住杨芷兰,让她上前接受盘问。
“你是什么身份?”
杨芷兰有些沙哑地回答道“我是一名粤州士兵,在出城作战时我部被击溃,四处逃散,我一路逃亡至此,只为了找到援军给他们带来情报。”
那小军官听到这一口女声,还有些意外,她随即回答道:“我们便是你要找的援军,你先喝口水罢。”
杨芷兰接过水壶,猛地喝了一大口。那援军主将骑着马从军队的侧面绕了过来,迫不及待的对她进行盘问。杨芷兰对于自己怎么入伍,战局又是如何溃败,自己又是怎么流亡的过程进行了简单的叙述。那军官没有听出矛盾的地方,便姑且相信了她是真的溃败。
“按你所说,粤州城已然是必然陷落了。”
“确实是这样。”
主将的面色有些扭曲,明明只差一个白天的行军距离……
那主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