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的背上骨骼明显,先前被子里带出来的余温,渐渐换上一丝凉。他方才似梦醒,怀里的人只着了条薄丝吊带裙。
他克制住肆意蔓延的情绪,松开她,“你快去睡,别着凉了,我回去了。”
尹侨一闻言,七荤八素,像赶赴了场黄粱梦。
“你要回贵市?”她再轻轻拧他手臂一下,“是我在做梦?”
曲怀南无预兆中一声“嘶”,“你没做梦,我还得收拾,在这里住会吵到你。”
“死腔噢,你已经吵醒我,个么就回去,搞撒名堂,脑子瓦特啦。”
大小姐刚才的懵懂转瞬化做了怒气,太没道理了,她声音高了八度嗔他。
曲怀南瞬时哑口,无理的人自然矮三分。
“你进来。”
扭头走的人,气昏头了,手肘撞到了玄关柜上,啊的一声叫出来。
曲怀南慌张走过来去找她,“怎么了?”
尹侨一彻底清醒了。一边揉着手肘一边光火的腔调,“你哪能进门就抱我,我又要洗澡了,头发都要吹半个小时,烦的呀。”
讲完,焦躁的大小姐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扑进曲怀南怀里。
“曲怀南,你背我在客厅绕十圈,不然我亏死了。”脑筋突然就急转弯的人,乖张地命令。
曲怀南笑,分不清这是罚是赏,或者是他把这个当作了奖赏。
两个人一通闹,快四点的辰光,才终于在尹侨一墨绿底铃兰花被面里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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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时候,曲怀南约了谢医生。
即使没有不适的情况,通常隔一段时间也要定期复查,他虽是外力致视神经受损,更需要关注是否出现萎缩变化情况。
另外,今天还要去康复科,和谢医生电话沟通过,定了一个阶段的康复训练,今天复查也顺道约了康复训练。
他原本是不叫尹侨一陪他的,外头太热,她又洁癖,不想让她跟着折腾。
尹侨一不肯,她还记得某人早前不声不响就不约她陪诊的事,翻起旧帐本。
“你是不是心里就觉得我陪诊不好,之前你就是,招呼都不打,讲什么李续回来了。”
“这个早就跟你解释过了,还和你道过歉,你这样秋后算账我很冤枉啊。”
曲某人简直有口难辨,“我今天还有一个半小时的康复训练,你等那么久会无聊。而且康复训练室有不同类型的残疾人,你跟着一起,怕你不习惯。”
“你怎么突然要康复训练,又不舒服吗?”她的注意力迅速转移。
“没有不舒服,你不要担心。我虽然早已经接受过康复训练,掌握了基本生活技能,但是失明的人会丢失平衡感,空间感,平时活动也有限,最好是能持续做康复,维持更好的状态。”
“我中间有两年多没再做过康复,平时活动的时间也不多,各方面状态是有点下降,和谢医生沟通了一下,他建议可以恢复康复训练一段时间。所以,这几个月我每周要做一次康复,今天正好去医院,就顺便预约了。”
“那我更要去呀,我没看过呢。”她担心骤变好奇心。
曲怀南笑,“就是状态测试,然后基础的肌肉运动训练,定位、感知训练之类的,很枯燥。你会无聊的。”
“无聊那我下次就不去了呀,今天我想陪你去。”
“那里大部分都是残疾人,有肢体残缺的,截瘫偏瘫的,还有我这样的,怕你见着不舒服。李续是学特殊教育专业的好一些,夏洵第一次去都说不太习惯,别去了?”
正常人一次见到那么多不同类型的残疾人士,都会有些视觉和心理上的不适应,他是真的怕她不舒服,当然,也有些私心,自己康复训练的过程,总归不太好看。
反骨头的人听罢,更要信誓旦旦,“不要小看我,再讲了,你都让Kingsley陪你。”
而后,事实证明,曲怀南的担心不无道理。
尹侨一陪他去谢医生诊室一切都好,检查时还被谢医生调侃一番,问他们自己算不算半个媒人。
待到了康复训练科,视觉上就确实有些冲击。
尹侨一觉得压抑,找了个人少些的角落站着,眼睛不敢乱瞟。
她安静地看着一身黑色运动服的曲怀南,由着康复医生的安排,做基础训练和被动肌肉训练,还有不停重复的转身,原地移动等等动作。中途休息时,也话不多,只是和曲怀南拉拉手。
回去的时候,在车上,曲怀南偏过头问她,会不会不舒服,她倔强着说还好。
“真没事儿?那下回还要陪我来吗?”曲怀南难得促狭她。
尹侨一乜他一眼,不想接话。
也巧,正当时许姨的电话进来了,她要尹侨一周末回去吃饭,说当作提前给她过生日。
尹侨一今年生日又是逢上工作日。许姨一来怕她正日子要跟朋友过,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