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孤峰山上下暗流涌动,那些隐忍多年却不得不依靠孤峰山势力苟活着的奸邪小人,也纷纷蠢蠢欲动。而张念也是第一时间嗅到了那丝欲要造反的气息,那是一种腐烂的夹杂着血腥味的恶臭感。
为了不生祸事,张念立即命人严守孤峰山各个关卡,安排人手加强巡逻,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而他必须时时紧盯山上的异动,坐镇于此,半点不能分心。
但即便如此,张念的严防死守依旧没有意义,对方动手之迅猛是他始料未及的。
这天辰时,张念掀开帐帘顺势抬头望向上空。此时的孤峰山阴沉的仿佛像被一条盘旋在梁上的蟠龙所笼罩,青黑幽暗,让人倍感压抑。张念心中隐隐不安,加上雨后湿闷的天气,让他觉得那丝血腥味儿愈发浓烈,且由于泥土被雨水掀起的原因,那丝令人作呕的味道,好似借着泥巴不断延展,就像在受精气滋养一般,愈加猖狂。
张念越想越觉得诡异,强烈的预感让他不得不更加提高警惕。于是,他随即叫来马二,让他带人去山上排查,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现象,尤其是被雨水冲刷后泥土松动的山体是否有异样。
只是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很多事情当你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可能已经晚了。在这盘棋上,张念无疑成为了被动的一方。
马二刚离开不久,山下便有一小斯火急火燎跑向大厅营帐。
“报——”只见那小斯一手举着火把,飞快向张念跑来。张念看见那小斯时,心便凉了半截。孤峰山从上任山主在任时便有了以狼烟为急报的传统,山头狼烟起,为敌方攻进;小卒携火把,为燃眉军情。
“何事?”张念面色凝重。
“山……山主,督办厅的人在山下,说有人举报孤峰山滥杀山下百姓,他们奉命前来查案,让我们开路放他们进来。”“山主,现在该怎么办?”
“让他们进来。”
此时张念别无他法,只能寄希望于马二。可孤峰山这么大,马二若是运气好兴许事情还能有所转机,可对方明显有备而来。如若他们的计划真的万无一失,恐怕张念这次真的要栽一回了。
人运气不好的时候往往害怕什么来什么。督办厅派来的巡捕各个都是张念未曾见过的生面孔,但也不知为何,他们竟然对孤峰山分外熟悉,好像有人在给他们引路一样促使他们极其有目标的往某一处走去。
果然,巡捕在一方较为偏僻的半山腰发现了两具尸体。从尸身来看,刚死没几天,肉身基本完整,还未腐烂,再加上雨水的冲刷,尸体的面容并未被血肉糊住,且皆非孤峰山的人。如今何忠权正被停职中,张念并不想与督办厅起正面冲突,于是他便决定先暂时迁就住督办厅的人。
张念被带走时,马二刚赶回来。见状,他立即抽出腰间的手,枪,而后孤峰山众人也随即拿出武器。一时间,督办厅巡捕与孤峰山山匪兵戎相见,场面一度难以控制。
“马二,把枪放下。”此刻张念全然显现出了一副作为山主该有的临危不惧。
“老大!”马二惊鄂。
“把枪放下!”张念重重得重复了一遍。
这一刻,在与张念对视的这几秒钟里,马二生平第一次读懂了张念流露在眼底的全部深意。从张念紧绷的眉宇和依旧坚毅的眼神里,马二仿佛听到了那句“放心,我会没事的。”不对,按照张念的语气应该是“臭小子,被瞎担心,做好你该做的。”
随后,马二缓缓放下手中的枪,注视着张念的眼睛随即点了点头。此时马二的内心渐渐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伤痛感。像是分别,又像是被迫成长。守护孤峰山的重任与张念被带走的愤恨同时袭来,如利剑一般将他尽数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