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下了场雨,为了不破坏现场脚印,所有人的鞋都必须套上特别准备的布套进屋,沈离蹲下查看地面上的脚印,周柳青问:“可有发现?”
“昨夜什么时辰下的雨?雨量大吗?”
谢执答道:“卯时初,细雨。”
周柳青看他:“咦,老谢,你怎么知道?你不会是天快亮还没睡吧?”
沈离抬起头看着谢执。
他不知在想什么,低声应了句:“嗯。”
沈离低下头继续说:“屋里鞋印干燥,说明凶手是在卯时前进来的,你们看着屋舍布置,连廊都是雨水,他如果在卯时后进来,势必会沾到雨水。”
谢执拿出一把量尺,量了量屋内鞋印,“这屋里有两种鞋印,除了江二的,应该就是凶手的,按照尺寸来看,凶手的身形高大,大约……六尺高。”
周柳青问道:“量鞋印就能算出一个人的身高?”
谢执说:“只能作为参考,通常来说,人的身高和脚的大小是有联系的,好比女子总体比男子矮,脚自然也比男子小,脚小撑不住高大的身躯,当然了,脚大与矮子也不多见,虽说不是一定的,但大体不差。你们看江二,他的身高不足六尺,脚也没有地上那个鞋印大,所以按照现场来看,凶手的身高应该比江二高。”
周柳青连忙说:“我去看看有谁的身高符合!”
“嗯,顺便去问下,卯时之前,有谁来过这里。”
沈离想起周柳青说昨夜江二和江大有争吵:“他们吵了什么?”
谢执摇摇头:“我问过了,隔壁的住的人只说听到几个字,什么治什么逃还有什么女的,别的没听清楚。”
“你看这边,”沈离指着门口,“这两排印子,像什么?”
“辘轳舆。”谢执抬头看着她,“江舒月来过。”
沈离点头:“她说她与江家没任何关系,却出现在江二房里。只是,你看江二背后的伤,还有地上的血迹形状,从这边开始的。”
沈离指着屋子中央:“江二应该在这处背后中刀,看刀插的位置,凶手起码是个高大之人。应当是那大鞋印的主人才是凶手。”
谢执:“去审审江舒月。”
“好。”
两人来到江舒月房里,她正在做绣活。
沈离一进去就留意到,那张辘轳舆扶手处,有一点血迹,非常小的一点。
她一边示意谢执看,一边问江舒月:“昨晚你去过哪里?”
江舒月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绣活,答道:“回大人的话,奴家听说江二死了,大人来问话是应该的,昨夜江家老二的小厮来,说他要见我,想与我商量绣活的事,我想着不知道这趟要赔多少银两,趁现在赶紧多接一些活,就去了。”
“然后呢?”
“然后,”江舒月微微低下头,眼眶一红,“奴家没想到,他江二竟是个色胚子,想对我……对我行那不轨之事。”她轻声抽泣起来:“我当时慌了,就打他,可是我这点力气怎么敌得过他一个男人,于是我只能喊,边哭边喊,后来,隔壁听到声音,过来敲门,江二只好放了我,他一松手我赶紧逃了,当时,我出来好多人看见,江二在我背后骂骂咧咧,也有好多人听到。”
“后来呢?”
“后来我就回屋了,出了这种事,我实在无脸见人,就一直待在屋里到现在了。”
“你的辘轳舆上,这滴血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自己不小心蹭到的,你们瞧,”江舒月伸出手,“在挣扎的时候不知怎么刮到,那时候我紧张得很,一点没留意,回来才发现的。”
—
忙了一天,沈离谢执和周柳青来到码头边碰头。
秋日雨后,空气清新舒坦,码头又恢复了往日的忙碌,似是从没发生过什么一样,桅杆高耸到降落,船只靠岸到起锚,有人上,有人下,吆喝声,嘻闹声,送别,重逢,每一幕都是一出戏,悲欢离合,从不落幕。
沈离坐在石墙上,面朝海面,两只脚一晃一晃地,手里拿着周柳青送来的包子,深叹一句:“要是再来个烤串就好了!”
话音刚落,谢执就递了一包烤串给她,眼里带着笑意:“前面刚好有卖。”
沈离大眼一睁,谢少卿还有这种神奇功能吗?莫不是我这大理寺第一神算子的名头要拱手相让了?不如──
沈离灵机一动,笑得一脸深意:“谢兄,我想到要叫你什么了!”
一旁的周柳青一脸懵,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他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沈离跟他解释一通之后,周柳青也起了好奇心:“哦?沈兄你准备给老谢起个什么别称?”
“谢兄,你不如就叫谢大仙吧!”
周柳青和谢执:“……”
“哈哈……”沈离说完自己都笑得前俯后仰,笑完又摆摆手,“不行不行,这样叫太难听了,要不就叫谢小仙吧,行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