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说不吃呢,口是心非的男人,呵。
沈离心里骂归骂,面上还是笑得嘴角都翘起来:“怎么样?谢兄,我请你吃的石榴甜吗?”
“甜,因为是我掰的。”
“……”
沈离非常确信自己无法跟谢执好好做同僚,待退婚后,她还是想个法子去京兆尹府吧……
—
周柳青觉得自己眼睛瞎了。
他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谢执和沈离,静静地怀疑人生。
他跟谢执认识这么多年,深知这人的性子有多难伺候多挑剔,他从不与别人共用一勺,必须得独立的碗盏,独立的竹筷,独立的勺子,如果没有,他宁愿不吃。
那现在怎么解释呢?难道沈离在谢执心目中的地位要超过他了吗?
周柳青扁扁嘴,吸吸鼻子,他堂堂将军之子要加入这大理寺的宅斗了吗?
正当他满心难过的时候,沈离看见他笑得更欢了,连忙用力招手:“周兄,快过来吃石榴!”
谢执撇了周柳青一眼,继续低头写奏报。
周柳青看着沈离又瞬间想通了,他才不要搞什么小团体斗来斗去的,沈兄多可爱,没有沈兄他也得被谢执闷死。
“来了!”
很快石榴被二人组三两下瓜分掉,周柳青摸摸肚子:“沈兄,你饿不饿?”
沈离真觉得她与周柳青相见恨晚:“饿!”
于是两人眉来眼去了商量了一番,拉着谢执出去觅食。
三人来到东区一家食肆。
沈离今日被宋大人的考题折磨着,饭都没吃两口,这会真觉得饿了。
东市有家卖西江料非常绝,用西□□肩肉剁碎蒸出来的大肉丸子香味飘街过巷,他家一起锅,就能见到外面等待的食客按耐不住绕着锅子那个千回万转,光是想想,沈离都忍不住咽口水。
三人找了张桌子坐下,周柳青留意到路边酒肆旗子下,几桌路人围炉煮酒,好不诱人,他坐不住,嗖一下没影了,过了一会了,手里提着几坛新丰。
沈离靠窗,远远见着眼前一亮,唤道:“周兄!什么酒?”
周柳青兴冲冲回来,打开一坛,递到沈离鼻子前:“你闻闻。”
“新丰酒?”
谢执看她一眼:“看来沈大人酒量不错?”
沈离一挑眉:“那是相当可以。”
周柳青乐了:“我就猜你行!”
乌金西坠,华灯初上,这是梁都最有人间烟火气的坊市,吆喝声,叫好声,巷子里酒香飘逸,包子店热气蒸腾,小孩嬉闹不止,小娘子脚步轻盈。
许是这段时间糟心事不少,加之今夜气氛很好,沈离敞开了肚子喝,没一会香喷喷的大肉丸子上来,沈离又开始冒别的小心思:“谢兄,听说你爱吃烤串?”
谢执看了她一眼,起身出去一趟,回来手里提着一大包热腾腾的辣肉串。
深秋风寒,煮一壶烧酒,就一口带着辣味的香肉,简直就是人间美事。
而男人嘛,酒喝开了就容易聊心事,沈离虽是个女子,可架不住周柳青这爱聊的男人有颗八卦的心。
“沈兄,”周柳青闷下一口酒,然后问,“你可有中意女子?打算何时成婚啊?”
沈离端起杯盏,仰头饮干:“没有,我这一世,大概不会再成婚了。”
“为何?”周柳青不信,明明就是老谢情敌,这都套不出话来,看来还得再灌,他说完又给沈离倒了满满一杯酒。
沈离又一口闷,声音低下来:“成婚有何好呢?如今这世道,拜堂的时候你都可能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进了洞房就得跟个陌生人行那亲密之礼。”
周柳青猛的一咳嗽,沈兄果然是直爽之人。
沈离继续说:“若是两人能举案齐眉也就罢了,可大多数都是一地鸡毛,斗的斗,争的争,两情相悦本就难,这等难题还是算了吧,我宁愿一身清爽,还能换得个逍遥自在。”
“沈兄,你为何年纪轻轻如此悲观?”周柳青狐疑道,“你怎知找不到两情相悦之人呢?”
沈离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街景,手边的杯盏不知不觉又满了,她又一口喝干,懒懒地倚在桌边,轻声一笑:“难。又或许,是我要求太高。”
一旁的谢执看着她,突然问:
“沈离,你想求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