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祁风。”周柳青眯着眼盯他半晌,“你是谁?”
眼前一身黑衣之人明显是个女子,个子与祁风差不多的女子,周柳青想不通,难不成他是女扮男装?
周柳青听过他唱曲,也见过他平日的样子,伶人声音细,上台后分不出男女,不上台的时候,祁风的声线也是偏柔,但也绝不是女人声音。
“说,你到底是谁,与祁风是何关系?”
“她不是祁风,”不远处沈离缓缓走来,雨势已弱,寒意更起,她拢了拢身上的袍子,拨开额前被打湿的碎发,站到女子身前,嘴角一提,“你是祁风的妹妹吧?”
黑衣女子缓缓抬起头看她,眼含浓浓杀意,谢执上前把沈离护到身后,女子的目光落到谢执身上,寒意敛起几分,又重新低下头,说:“人都是我杀的。”
司空礼一喜,承认了就好,管他是祁风还是什么风,这案子本来就诡异又难查,偏偏大理寺最近不知道走了什么霉运,遇上的都是这种轰动全城的大案,尤其这一次,圣上点名要尽快结案,要是找不到凶手万一上头一个震怒,这火可不是他们小小大理寺就能承得起的。
不过,机遇与挑战并存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这案子破了,他的光宗耀祖之路又往前迈进一步了啊!
“还愣着做什么,把她带走──”
“是!”
司空礼内心的小得意蠢蠢欲动,我好威风啊!
只是不待他得瑟出来,背后突然传出一道清柔的男声:“大人且慢──”
众人警惕回头,只见祁风白衣带雨,手握短刀,缓缓走来,众人拔刀迎上去围住,祁风抬起手,将未出鞘的短刀横放在手里,轻声一叹:“谢大人,我才是那凶手,舍妹无辜,请大人看在舍妹对你一番情意的份上,勿为难她。”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司空礼深吸一口气,屏住一动不动地瞪大眼睛,这么刺激吗?两个人争着当凶手?还是两人都是凶手?祁风的妹妹钟意谢少卿?你们快快出来圆个场啊,我吓得都不敢吐出这口气,再没人说话要憋死了。
周柳青上前盯着这一黑一白的兄妹俩:“果然像。”
祁风将手里的短刀递给周柳青,说:“这便是那开膛的凶器,人是我杀的,与我妹妹无关,去年宫宴,被虫子吓着的也是她,她这么胆小,怎么敢杀人呢。”
黑衣女子终于开口,她双眼通红:“哥,没用的,他们什么都能查得出来,你帮我顶罪也是没用的。”
她转身看向谢执,哽咽着出声:“谢大人,你别相信我哥,他是个好人,我们兄妹无父无母,都是他护着我长大,你可以去查查,我哥真的是好人,我才是凶手,你抓我……”
在一旁冷眼旁观了半天的谢执抬手打断她的话,脸上不带一丝温度地说:“都带回大理寺。”
司空礼狠狠点头,你们两兄妹把大理寺当什么了?有罪无罪你们自己说了算呗?不如这官给你们当算了。
“别在这废话,都带走!”
淋了一晚上雨,折腾半天以为可以破案了,这又多出来一个人争着认罪,司空礼黑着脸一点不留情面地把两人带回大理寺。
又马不停蹄地跑去饭堂,还是谢少卿细心啊,见大家淋了雨怕受寒气 ,叫饭堂准备了热滚滚的姜汤,一回来就能喝上,他得赶紧给沈大人端一碗去,方才暗巷里就听她打了两声喷嚏。
沈大人病弱体质不知怎么就在大理寺深入人心,这跟她初心有悖,她回屋把自己泡在热腾腾的洗澡桶里,手里拿着块布巾有一搭没一搭地擦洗身子,一边默念不能生病不能生病,一边脑子里重新梳理着案情。
寂夜幽冷,泡在热水了太舒服,沈离昏昏欲睡,以前在洛州自己家里,她就很爱泡热水澡,然后泡困了就可以肆意睡过去,因为身边有丫鬟,自然不会冻着她,每次她醒来都已经在床上干干爽爽地睡饱了,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
可现在不行,这会要是睡过去,要么被冻醒大病一场,要么被发现穿帮丢人。
她叹了一口气,趁着一丝清醒起身,水流哗啦啦顺着她的身子滑下,一头墨色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身后,月色之下,光洁白皙的美背一闪而过,被套上袔子,外面再加中衣。
“咚咚咚……”司空礼敲门声起,“沈大人,姜汤来了。”
“好,放外头吧,我这就出去。”沈离赶紧绑好头发穿好衣服,待她出来一看,门外却是谢执和周柳青。
见她头发滴水,谢少卿又一个皱眉,周柳青在一旁偷笑。
我懂,我这就去擦干!
沈离一个眼神给他们立马缩回屋子。
“等等。”谢执把姜汤递给她,“趁热先喝了,如果你没问题,就连夜问供。”
沈离点头:“没问题。”
谢执转身欲走,又解释了一句:“他们兄妹俩彼此太熟悉,要趁他们没反应过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