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强撑。活物都没有完美的,凡缺陷,就是人能好好活下去的机缘。
“缺即是盈,盈即是缺。正如月之两面,共生共体。
殿下强盈久矣,一朝度过最艰难的时刻,外界与内心的重压消失,身体便失去了平衡,导致一直被压制的顽疾发作,咳出坏血。”
太医总结说:“……又因旧日亏损,脏器过负。
所幸殿下身体总体康健,这才有了自我修复的契机,就是昏迷、高烧。如此看来,这些东西对殿下,都不是坏事。”
“正如野火过境,烧掉了杂草,来年春原才能生出新的芳华。”
萧南时扶额叹息,起身扶起太医。
“谢圣手良言。”她恭敬道,“殿下此后恢复,还要劳烦您看着。”
“可殿下,何时能醒呢?”
太医礼让一番,最后才沉默半晌说:“微臣也不知。”
萧南时点点头,托人送他下去煎药,自己坐回陈清玉身边,静静看着他。
她说:“陈清玉,他说了一大堆,听上去真有道理,可你还是不醒,也不知什么时候醒。”
“你是要娶我的,没忘记吧?”
他没回答她,她的眼泪落下来,都不知落给谁看了。
“你要不早些醒来,贺川那个王八蛋就要篡位了,到那时我就回漪州去,再也不掺合你们的事。”
【你说,会不会是剧情有强制力…?】
小春知道这时候不宜开口,可还是想让她早做打算。
它没觉得那太医说的不对,只是它检测一番,实在看不出陈清玉有任何在下一秒醒来的迹象,这才忧心忡忡。
【他现在不想死了,就没办法坐稳江山后再给男主角腾位置,所以……】
“不可能。”
萧南时立刻反驳。
她经历过两个世界,两次都好好逆转了命运,没有哪个世界有强制力的。
他不可能死,不可能,不可能。
【可是——】
【如果真的是这样呢?】
萧南时深吸一口气,握住陈清玉冰冷的手,贴在脸上,擦拭掉湿润的泪痕。
“那就杀了。”
小春一惊,听见萧南时细细的声音。
“那就杀了男主角。”
疯子。
小春在心里说。
她自己的仇人,都没有狠得下心立马杀掉;可能危及他性命的人,哪怕只是可能,她就起了杀心。
它没有再说话了,只是安静的看着她一动不动守在陈清玉的床边。
窗外来了两只鸟,啾鸣着。又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下人过来送煎好的药。
萧南时接过碗,吹了吹,一勺一勺喂给陈清玉。
他没有知觉,喂下去的药液从苍白的嘴角溢下,萧南时用帕子仔细擦拭,又按着嘴喂他服下。
“喂。”
无人应答。
“喂,起来自己喝,我可没伺候过人。”
“你小时候也是这么麻烦吗?那时你都挺过来了,这次怎么还不醒呢。”
“其实我有点嫉妒你八弟,甚至十弟。
当年陪在你身边的人,为什么不能加上我一个呢?”
“……你又不理我了,是吧?”
“上辈子听不见我说话,这辈子还是听不见我说话,你真是让人讨厌,我最讨厌你。”
…
窗外的鸟叽叽喳喳叫了多久,她就守了多久,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多久。
一句一句,一句一句。
“你这个。”
“麻烦的。”
“坏家伙。”
*
“太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进宫的马车里,贺将军问手下的暗卫。
“他以前不论什么病痛,上朝是日日不会落的,如今说是感染风寒就卧病府中,必有蹊跷。”
“确实令人生疑。”暗卫说,“可是太子府上下密不透风,那太医也是个口紧的,什么也问不出来。”
“萧家呢?”贺将军想到太子的婚约,“可有什么反应?”
“并未,还是照常上朝,萧大人看着还很高兴,许是想着太子卧病,萧小姐就可以晚些出嫁了。”
“陛下对此也乐见其成。太子不在,他觉得无人和自己争权,正铆足了劲儿处理年末的事务……”
萧丞相的表现自然是做戏,萧南时在太子府上侍疾之事也被瞒得死死的,幸好她素来不爱出门,更借着婚前在屋中避嫌的名头“闭门不出”。
贺将军轻嗤一声,心道这萧府也并不看好太子嘛。
他暗自思量着定要趁太子卧病夺取权力,却想到陈宝闻那滩扶不上墙的烂泥,摇头叹气。
等到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