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玉这一趟出去收获颇丰。他不知从哪里采来野果和可以充当调味品的草木,用树枝叉了两条鱼,怀里还捧着一小束白色的小花。
“怎么了?”
他见到萧南时脸上的泪,很是急切地放下手中的东西,蹲下身抬头看她。
萧南时撞进他温柔关怀的眼眸,眼泪更加汹涌泛滥。
陈清玉内疚地问:“是不是我留你一人在这里让你害怕了?抱歉,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你永远别这么想。”
萧南时立马反驳,她摇了摇头,又不想叫他担心,撒谎道:“我是害怕、我害怕你丢下我走了……”
也不算撒谎,她的确害怕他离开她,永远的离开。
陈清玉对她保证:“不会的,我定会将你安全带回丞相夫妇身边。”
那之后呢?萧南时想这样问他,一张口却变成了别的话。
她擦干脸颊上的湿痕,低头忍住还来不及流出的泪水,看着他怀中的茉莉花束说:“好香啊。”
陈清玉脸颊微红,胡乱应了一声,把茉莉花递给她:“顺手采的,萧小姐不喜欢的话放一边就好。”
萧南时小心的双手接过花,轻嗅一口,茉莉好闻的清甜香气扑鼻而来,她破涕一笑:“多谢殿下,我很喜欢。”
陈清玉移开视线,没有作声。
他在山间行走采摘,意外遇到一丛茉莉,看到它们就无可避免地想到她。
不等他反应过来,已然摘了满怀的茉莉想要送给她,总觉得她收到花后会很开心。
想要疏远,想要避嫌,可又总是情难自禁地想把遇见的一切美好尽数赠予她。他好像变成了一个挣扎别扭的无信无耻之徒,离开的承诺是徒劳无功,理智的克制是自我麻痹。
一阵冷风从洞口灌进来,火苗有些瑟缩,陈清玉移开身体去挡风,处理起刚拿进来的蔬果鱼肉:“饿了吗?我先给你烤鱼。”
他想了想,把用帕子包住的果子放在火旁边,想弄温热后再给她吃。
萧南时看见他被风吹起的衣角和发丝,把身上温暖的外袍脱下,披到他身上。
眼前忽然浮现出年龄尚小的他跪在雪地里的场景,那时她没能送出的衣袍在此刻覆盖其身,她想把这些过往的遗憾尽数弥补给他。
哪怕为时已晚,哪怕是亡羊补牢,但她还是想要补给他。
爱一个人好像就会觉得他可怜。从前只是觉得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涩心意,此刻却想要为他秉烛,不会再放开他的手。
就像刚刚在山崖之上,在山洞之中,她不该甩开他的手。
以后再也不会了,萧南时这样对自己说。
陈清玉双手都忙着,腾不出空,只能看向她道:“你穿的就好,我不怕冷。”
萧南时很坚决地摇头:“我烤火烤太久了,很热。”
陈清玉仔细端详了她一会儿,看不出真伪,也只能作罢。虽说只是披上了一件普通的外袍,原本寒冷的躯体却似覆上绒毛和厚毯,温度不断攀升。
他很快将几个多汁的小果子用手帕包好递给她,又折下草木的茎叶和鱼肉一起烤。
萧南时刚才哭泣时水分流失的太多,她看着色泽鲜艳的不知名水果,嘴里馋馋的,立马一口一个的吃着。
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饭桌礼仪,她嘴巴一动一嚼,鼓鼓囊囊的,像一只正在进食的小仓鼠。
陈清玉抽出空来看了她一眼,无声地笑着低下头。
萧南时给手不得闲的陈清玉也喂了一个果子,他嘴上说着“你吃就好,我吃过了”,还腾出一只手稍微挡了一下;但等她强硬地塞到他嘴唇上时,他吞咽的声音却很明显。
萧南时自得其乐地投喂完他,很惊奇地倾身凑近,看着他刚刚伸出的那只手,是没有痣的那只。
宽松的衣袖因为抬手而露出里面的手腕,山崖上紧急惊险,她不曾注意,这下才发现他还戴着那条茉莉手串。
茉莉已经发黄发黑,萎缩到变得很小,紧簇地皱在一起。
这么久了,不管是他还戴在手上,亦或是手串居然还没散架,都令她很吃惊。
“你还戴着这个呢?”她问,有些调戏的意味,“这么喜欢呀?”
陈清玉下意识想反驳,但又无法说谎,含糊不清的说:“嗯。”
他看向瑟缩的花串,这是他人生中收到的第二个手工的礼物,但无论是母妃的披风还是茉莉的手串,都不能见光,不能长久存留。
萧南时显然也想到了。
她送给他的时候还没有看见他的过往,以为他贵为太子,自是什么好东西都见识过了;她当时也仅仅是头脑发热的随意将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儿分享给他,没什么特殊的意义。
可她的稀松平常,他好像当成很宝贵的东西,看得很珍重。
她悲伤的想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