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红招的院子就叫暗香阁,院如其名,里面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环绕在院子的各个角落。嫩黄的水仙,藏在叶里若隐若现的桃红梅,还有什么仙客来,从地上到架子上,花海蔓延,如同繁星,看得人目不暇接。
李霜飞是不懂欣赏这些,只知道母亲视花如命,现在自己把母亲的命根子给踹翻了!
周红招闻声,连忙从房内走出,看见李霜飞傻乎乎地抱着个花盆,又忍不住发笑:“我以为什么事呢,让你这么惊慌,快把那花盆放下,身上都沾土了。”
李影淡也正陪着母亲用早膳,跟着走出来,让人接过那花盆,也笑道:“阿弟,快来用早膳。”
李霜飞尴尬地将花盆递给家仆,抖去身上的浮尘,洗过手后便在桌前坐下。
桌上摆了三碟精致的小菜,还有三碗白粥,粥里加了些山药,有讲究但又不奢靡。
李霜飞想起自己在云城时,早上都是饼子就大米粥,一下子食指大动,稀溜溜就是两碗粥下肚。
李影淡和周红招那边慢条斯理地吃着,李霜飞这边是饿狼扑食。
正在灌第三碗粥的李霜飞突然觉得好像有人在扒她的碗,不由得将手微微放下,视线才不被碗阻挡,原来是她母亲在扒她的碗。
周红招又是无奈,又是好笑:“霜飞,慢点吃,没人与你抢。”
李霜飞这才想起还有事没与她们讲,连忙将吸到一半的粥放下:“对了,我今日上朝碰到大姐夫了,他说大姐有身孕了。”
李影淡惊呼出声:“当真?”
李霜飞莫名其妙:“这还能有假?”
周红招用筷子轻轻打了李霜飞的后脑勺一下,“阿玫这是高兴呢,你这孩子,这都听不出来吗?”
李霜飞挠挠头,觉得自己是有些蠢了,又道:“还有一事,我被圣上指去南边剿匪,过几日便出发。”
这下轮到周红招惊讶了:“这才待几日就又要走?”
李霜飞安慰道:“圣命难违,但我估摸着三月前能回来。”
周红招叹了口气:“三月若不能回来,你也不必回来了,直接去云城吧。”
李霜飞戍边,每年只有一月到三月可以待在皓京,其余时间都必须在云城待命。
李霜飞一人一只手,握住她们两人,“别太心系我,你们把自己照顾好,我也就没什么怕的了。”
前世李影淡被召进宫后,她们的母亲一夜白头,身体也大不如前,要不是还有大姐李烟清暗中帮助,只怕伯安侯府会过的更加艰难。
因着和伯安侯府的姻亲关系,明言在朝堂上也不得重用,寸步难行。思及此,李霜飞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怎么前世自己就那样轴呢,非得学什么清流,作到身边人统统遭殃。
李霜飞忽然心下一动:既然要站队,那她就在所有皇子身上押宝,在他们危难时刻给予援手,到时候不论哪位皇子登基清算,就是想动她伯安侯府也下不了手。
水至清则无鱼,浑水好摸鱼啊。
周红招感到自己被李霜飞抓住的胳膊一紧,又见李霜飞一幅入了定的样子,便伸出另一只手推了推她:“霜飞,你这又是怎么了?”
李影淡也担忧道:“怎么阿弟昨日刚回来就魂不守舍的,莫不是遭了邪?”
李霜飞回过神,连忙将手松开:“不是,我刚刚在想别的事,一下子入了神。”
周红招放下碗,跟在她身边的老仆人就送上帕子,她细细地擦着手,虽将近四十,但保养得当,这双手比起少女柔荑只是多了些细纹。
她道:“说起来,明天是该带着霜飞去护国寺拜一拜。”
李霜飞没有异议:“行,我听母亲的。”
到了下午,李霜飞的大姐李烟清果然和明言一起回了伯安侯府。
李霜飞与李影淡站在门口,看见李烟清直接从马车上跳下,心里都是一惊。
明言见状,呵呵笑道:“月份还小,这不妨事的。”
李烟清笑得明朗,一双桃花眼格外灵动,她对自己没见过世面的小弟和二妹招招手:“快来扶你们大姐进去。”
李影淡走上前,拉住李烟清的手,与她讲起体己话,李霜飞则是勾着明言的脖子,凑在他耳边小声道:“你可得把她看住了。我大姐没个正形,你怎么也跟着胡闹?这要让我母亲知道了,小心你的耳朵。”
明言应下了,又提起李霜飞要去剿匪的事:“相雨,这一路不太平,你可要小心。”
“不必担心,好歹也是跟着皇子,总不能有人……”
说到这,李霜飞没了声音,与明言对视一眼,明言对她点点头,眼里不无担忧。
“现在朝堂上暗流涌动,各位皇子都在拉拢自己看好的官员,圣上又未立储,这其中的关窍不用我与你细说了吧。”
“你与六皇子一同剿匪,落在别人眼里,怕是会将你划入六皇子党。相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