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较远,加上大雨阻拦,林恋恋是在下午三点才到的叁祺庄园门口。
夏日三点本该晴空万里艳阳高照,而此时天气骤变,叁祺庄园像是被埋在一堆黑雾里一样,周围暗得让人毛骨悚然,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整个山林吞掉。
车子刚停,司机环看一圈,觉得有些诡异,透过后视镜再次问着:“姑娘,您这办事儿的话,要不我等等您?待会儿可真没有车辆经过这里了。”
“谢谢师傅,不用了,您先回去吧。”
林恋恋说完便举起黑色挎包挡住头顶,拉开车门往叁祺庄园跑去。
即使只有两步路,她身上还是被淋湿了一大半。
庄园内没有开灯,二楼也是一片漆黑。
她擦干脸颊,再甩了甩身上的雨滴,抬手准备敲门才发现,压根就没有关。
透过缝隙看到客厅地板上有五颜六色的微光在交替,还时不时传来薄弱的对话声,像是机械里面放出的。
慢慢推门,坐在椅子上的简非祺脸色凝重,眼神直勾勾盯着对面原本异域花纹的墙,丝毫没有在意此时半身湿透的她。
见简非祺没有发生脑海中设想的意外,她便松了口气全数将门推开走进来。
刚刚大门挡住了林恋恋的视线,让右边的墙处于她视野盲区。这会儿门关上即使她不转头,余光也能够到那边。
白色幕布盖满整片墙,幕布上,是她高中毕业后的野营画面。
秋日郊外的草坪,十八岁的她笑得灿烂,逆着阳光慢跑试图放起手上的彩虹风筝。
而背后执镜人,便是明骑见。
下一秒,明骑见的右手伸进相机画面指着顺风的方向,声音从相机前方缓缓飘入:“反方向跑,要逆风才行啊笨蛋。”
宠溺又自然。
说得她脑子一阵嗡鸣,冲到简非祺正前方试图挡住他的视线,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
“简非祺,我可以解释这些,但你现在…”
“明骑见!生日快乐!”
她还没说完,身后视频里自己激昂欢乐的庆祝声盖过她此刻的无助感。
遗留的雨水让她本自由的碎发变得无精打采,紧贴在额头上,搭配噙着的眼泪站在中央,像个待宰的落汤鸡。
简非祺像是没看到她那样,轻轻按下切换键,画面跳转到明骑见19岁生日那一天。
林恋恋脸颊还没褪去稚嫩,端着草莓蛋糕戴着生日帽凑到明骑见身边,才将帽子脱下戴在明骑见脑袋上。
周围的人起哄着:“哟林恋恋,明骑见生日你买这么粉嫩的蛋糕啊?”
她在一旁害羞吐着舌头,明骑见便宠溺圈住她肩膀解释:“她又今年喜欢草莓蛋糕了,说是我们俩的生日都得买这个。”
“啧啧啧,明骑见你可劲儿宠她吧,现在可没人敢惹她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里面的笑声尖锐刺耳,回荡在空唠唠的客厅,刺激着林恋恋的泪腺。
她像是被抽了力气般,小心挪步去往简非祺桌前。
可就是这样的状态,即使是在简非祺正前方,他都没再看她一眼。
现在的样子和她当初第一次进入叁祺庄园,他的表现一模一样,无情且不耐烦。
“生日快乐。”
这句话是简非祺说的,他是朝着墙上明骑见笑得明朗的脸说的,自嘲着。
在林恋恋的哽咽声中,他自顾自又残忍补充了一句:“忌日快乐。”
听得林恋恋泪声俱下,十指再次紧紧扣住桌面。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和明骑见没有一点关系,我…”
“出去。”
简非祺的注意力还在视频上,嘴里满是冷漠赶着她。
那些视频是她和明骑见的点点滴滴,时长不少。画面真实到她从那天之后就再也不敢打开。
林恋恋摇着脑袋乞求:“简非祺你不要这样,你先关掉好不好。”
她慌乱绕过桌子,失去理智般想要抢回简非祺手里的遥控,可简非祺没有松手,反而用力将手抽出,林恋恋双手扑到桌子才免得摔在地上。
顾不上疼痛,她弯腰抓住简非祺的肩膀,见他不看自己便捧住他脸颊,双手颤抖根本使不上劲儿。
努力从喉咙挤出一句:“你想问什么想听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解释,你不要这样简非祺…”
简非祺终于看她了,满是厌恶,毫无血性说着:“我要你出去。”
“可是外面现在下着雨,我没办法回去,我…”
她想试图通过简非祺的怜悯心攻破,以为至少他还是在乎自己的。
很显然她想多了,简非祺直径起身,拽住她的手腕走到门口一甩,她便踉踉跄跄站到木门外面。
雨声盖过她的抽泣声,吼得喉咙都有些干哑,却依旧是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