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才发现他们走到了幽篁轩,正欲折返时,耳畔传来脚步声。
二人神情一凛,待看到来人后,余尽州握紧噬魂剑,谢影望着李长书,想起正阳宫时他的举动。
李长书微微愣住,看到琴娘后,明白他们是在找出路,神情愈发复杂起来,长叹一口气后道:“你们随我来吧。”
谢影意外极了,余尽州将李长书的神情尽收眼底,若有所思地看向神情不属的琴娘。
待谢影拉着琴娘从后门出去后,余尽州看向李长书,问:“她是什么身份?”
月色昏暗,李长书定神许久才看清余尽州的神情,本想敷衍过去,可触及那双冷肃的眼眸,他压下了喉中的话,只道:“我就当二位今夜没有来过幽篁轩,你们快走吧。”
已走下台阶的谢影见余尽州久不见踪影,提步追回去,正巧听到余尽州的问话,思及慕容梁跟青奴的所言,顿下步伐。
可余尽州没有再问,抬步走出,谢影不由一愣,准备拦住要离开的李长书,却被余尽州拉住手臂。
离开竹园后,谢影眉头沉压,不满地看向他:“就差一步,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李先生已帮我们良多,何必相逼。”
“久留无益,回去再说。”
他望了眼已然嘈杂起来的竹园后,抬手布了个瞬移阵。
回到千里阁后,余尽州面色已经微微发白,侧过身去调整气息,可谢影以为他要走,连忙拽住他的衣袖,问:“放李长书走,是不是因为你已经知道了琴娘的身份?”
看清他的神色后,她松开手退后一步,连日来蹉磨不停,只怕旧伤尚未痊愈,方才那瞬移阵应当是耗费了不少灵力。
见他乌沉沉的眸望过来,她连忙道:“你回去休息吧。”
余尽州却看她一眼,道:“你随我来。”
“不必了。”她摇头,“琴娘是整件事的核心,我本想尽快缕清一切,既然你心中已有成算,那便不着急了。”
见她欲转身离去,他问:“你当日为何要带琴娘离开?”
明白他有事要谈,她这才停下步子,跟着他一同上楼。
尚在廊上,她便闻到一股饭香味,心道都这个点了怎么还有饭,进屋后看见桌案上的糕点跟素粥后微微愣住,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其实筑基后便不用进食,因为母亲是凡人,幼时家中三餐皆食,后来即使成功筑基,她也保持着这个习惯,只有在满足口腹之欲时,她心中才会升起几抹温意。
谢幽曾说她俗欲过重,性情却又太薄,应当修身养性,那时她并不以为意,如今看来,谢幽并未说错。
有的人即使身处万丈深渊,一身褴褛,仍明心正身,不为外界所动。
她不禁看向他。一路走来,他的所为,她皆看在眼里,若是不知他的身份,她还可以道一句装模作样。
可是如今,谎言撕去,一切都如明镜一般,她心中只余复杂,也更唾弃自己几分。
就像方才,她只顾个人心绪,竟想威逼李长书,可李长书分明于她有恩。
见她心不在焉,他叫了她一声,她这才看向他,他问:“在想什么?”
她动了动唇,忍不住闻道:“去锁灵渊,上祭台,做这些你可有悔,可有犹豫?”
他眼睫颤了几下,沉默片刻后掀眼看她,却久久不言。
他的神情很是复杂,让谢影辨不真切,只觉那双漆沉的眸好似要将她纳入其中。
“你不愿答也没关系,我只是随口一问。”
她连忙道,可他看着她,低声道:“有。”
她不禁一愣,其实于她心中,他这个人除了待她坏外,当真是无愧一切。
“有悔,还是有犹豫?”
“都有。”
他仍是凝望着她,眸光炽热,让她有几分无所适从。
只能道:“没想到这么晚了,你还有吃东西的习惯。”
他看她一眼,想说的话咽回去,只道“嗯。”
“那我便不打扰你了。”她说完便想离开,可他道:“粥太多了,陪我一起吃吧。”
琴娘之事还在她脑海中,于是她点头:“好。”
可坐下后,他却未动碗,而是倒了一杯清茶。
“你不吃?”
“又不想吃了。”
见他神情认真,她有几分无言,不吃的东西给她吃吗?
方才应下,如今也不好推脱,她只能拿起碗。
白亮浓稠的粥,里面裹着木葱,姜与肉粒,味道倒是清淡可口,只是她实在不喜羊肉。
吃了几口便放下碗,拿起一旁的芙蓉糕。
上次是粥,这次也是粥,她忍不住问:“你是只会熬粥吗?”
他握着调羹的手一顿,掀眼看她,“是不好吃吗?”
还不待她回答,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