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地凑到千实跟前献水,不一会儿,水袋便储满了。千实摸了摸树干,对大树温和笑道:“多谢。”
丰之抬头看那棵一下子长成十丈高的大树,心道应该是这棵傻高树要谢谢你。视线顺着缕缕朦胧光晕往下,站在树下的那人一身鹅黄色的纱衣,黑亮的头发,柔白的肌肤。她的手还搭在树干之上,指节匀称纤细,像一支初发的菟丝花。
丰之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我渴了。”
千实诧异地回过头,只见丰之已将自己的水袋递了过来,道:“多谢。”
千实呆了一呆,还没等回过神来,手已接过水袋。
她抬头看见丰之的面容,他平静而从容,用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睛幽暗深沉地看着她。
在这样静谧的山林之中,周围沙沙树鸣缓缓远去,萋萋芳草模糊失廓,唯有这样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千实,她的世界只剩这一汪幽深的湖泊。
千实觉得自己心中一悸,忙将手按在树干上,像先前那样,让带了露珠的叶子们给她集水。
然而这次却没有那么顺利了。叶子们虽然十分配合地凑到水嘴上方,可不知怎的,一片两片都没了章法,要么两三片叶子挤在一起滴水,要么整片叶子都在微微发颤,滴滴答答将露珠滴得到处都是。
慌乱的叶子们带来了一场雨露。
千实还来不及惊呼,忽然腰身一轻,整个人被人一把抱住,雪白衣袖将她兜头盖住,头上是一阵雨声,而她未染分毫。
千实觉着刚刚心悸的感受更加明显了,在宽大的衣袖之下,她的呼吸声在耳畔急促地回响。
她不喜欢。脑袋会变得晕乎乎的,心跳也不像自己的了,她不喜欢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几乎是下意识的,千实推开了丰之护住自己的臂弯。
丰之薄唇微抿,看着千实转过身背对着他,慢慢放下了手臂。
千实重新举起握着水壶的手,淡淡道:“雨停了。”
解释着刚刚推开他的行为。
这回,叶子们很是稳重了。它们一片一片排好了队伍,一片滴完水紧接着上下一片,十分井然有序,不一会儿,丰之的水壶也装满了。
丰之默默看着叶子们纷纷缩回原来的位置,接过千实垂着眼递来的水壶,再次道:“多谢。”
千实扯出一抹笑,极短暂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往前走,道:“不客气。咱们快走吧。”
丰之点点头,跟在千实的后面,不远不近地踱着步,而两人的身后,一树繁花悄然绽放。
两人顺着太阳的指引,沉默地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一路的树木渐渐变矮,千实心不在焉地在林子里走着,忽听身后脚步一顿,不由回头道:“怎么了?”
丰之淡淡地道:“没怎么,你呆在这里不要动。”说罢,他朝千实甩下一圈法阵,瞬间消失在原地,只余袅袅黑雾。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千实蹙了蹙眉,伸手摸了摸罩在她身上的法阵,触感十分厚实,不由小声嘀咕道:“我又不是不会保护自己……”
她这些日子以来的进步,这家伙明明都是看在眼里的。
话音未落,一道热风从身后呼啸而来,将这里的薄雾赶得一丝不剩。千实回头,只见一头一丈来高,通身雪白,只额头上数道黑纹交错的虎豹兽,正睁着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她。
……
千实立刻蹲下身体,将自己紧紧缩进法阵最中心的位置,结结巴巴道:“你……你别过来啊,不然,我、我就拿火烧你了。”说罢,千实从怀里掏出一缕蓝色的小火苗,举到那头凶兽跟前晃悠,道:“你别看它这么小,它可是烧过鲲鹏的……”
白毛虎豹兽俯下身盯了那小蓝火苗一会儿,打了个哈欠。
千实怒了:“你不信?”她一下子站起来,手心一发力,小火苗一下子窜得老高,她哼声道:“怕了吧?还不快走?”
白毛虎豹兽白眼一翻,往后退了两步。
千实微微松了口气,笑道:“对,就是这样,快走吧,我不会伤害你的。”
白毛虎豹兽又退了一步,就在千实以为这头凶兽终于要离开的时候,只见这白毛虎豹兽忽地一张嘴,直对着千实的门面,喷出了一道更大更蓝的火焰!
“呼!”
巨大的焰流笔直地掠过这片山林,所到之处,一片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