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少秋仍迷着路。
这些小草不听话了。
少秋叹了口气。
少秋不停地挥手进攻,仍不见有任何一根草叶子动。
奇怪。
少秋看了一眼白俟,发现他抱着臂,一如既往地往前走,便也安心下来。
她想起那个青衣女子,试探地问道:“大人,你见到那个人了吗?”
白俟低下头,反问:“什么人?”
少秋疑惑了一瞬,似想起了那人的叮嘱,赶紧摇头,“没谁。”
她又问:“小白大人还好吗?”
白俟不动声色,道:“小白似乎……伤心过度?”
少秋来到白俟面前,问道:“您也不知道?”
白俟点头,走了几步,“它似乎心有执念,不愿意让我知道。”
少秋冷静下来,边走边想。
妖怪录说它没有骂过她,还总是提到什么“秋大人”,但每次受伤的都是她,那什么秋大人就没出现过。
而且那青衣女子显然是从她体内出来的,可又不愿意让小白知道,一定和小白关系匪浅。
那她和那女子是什么关系?
寄生,还是共存?
少秋走着走着,脚下踩了个脆物,扁了。
呃……
她低头一看,抬起脚,脸色变了变,慌忙往后跳起!
好大一只虫!
白俟接住了她,将她拽到身后,往前看了一眼,目光瞬间变得凌厉。
前方一男子正看着他们,手里转着一根细长的哨笛,一手托着什么东西。
少秋从白俟背后绕出来,将他看清楚了。
那男子紫衣银冠,容颜甚美,妖异非常,眼上却有一道细长的疤痕,平白给他添上一股戾色。他脸上闪过一丝厌烦,又被他手里的木偶戳了一下,这才和颜悦色起来。
他勾着唇,笑道:“活客呀,这么隐蔽的小山沟,竟然还有不识趣儿的东西闯来了。”
他话刚说完,就被他手里的木偶骂了,“人家是过路的,你正常一点。”
他低头反驳,“我哪里不正常了。”
他还特意弯下了身子,单手点了下肩膀,看起来是当地的礼仪,道:“在下宁夷,两位哪里来的,眼长到头顶了?”
来者不善啊。
少秋看了一眼白俟,要回答,被白俟挡了一下。
那木偶人跳了下来,很不高兴,“宁夷,你太过分了,这里枝丫缠绕,全被你的蛊干扰了,人家就是迷路了,快请客人进来休息!”
少秋这才看清她的样子,她也穿着身紫衣华服,上绣繁复的花纹。
宁夷低下头乖乖受训,暗中瞥了他们一眼,很是不屑,“一只断尾的白狐嘛,不足为惧。”
少秋很生气,太羞辱妖了!
她欲上去理论,刚冲上去几步,就被白俟拽回来了。
“毒蛇猛虫是最招人烦的,你还上赶着,”白俟拿着妖怪录给她看,上面正是刚才那木偶人,“你的任务来了,消消气。”
少秋带着哭腔,不甘心道:“大人……”
白俟找出来一个手帕,丢给了她,“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挑衅几句就能让他们将我打倒吗?”
他走上前,背着手,温和道:“麻烦姑娘了,烦请前面带路吧。”
少秋擦干了眼泪,揪着白俟的衣角,瞅了一眼那什么宁夷,哼了一声,抬眼望天。
白俟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衣角,竟也容许了少秋的冒犯。
那木偶姑娘十分好客,宁夷退至其身后,领着他们便往密林深处去了。
少秋左右打量,看着此地界的东西,确实如那姑娘所言,遍布蛇虫鼠蚁,有点干扰她的判断了。
宁夷半途中将那木偶抱进了怀里,一路上叫着“阿周,阿周,阿周……”,情思缱绻,柔情蜜意,少秋头皮都发麻了。
那木偶挣脱不开,一直小声唾骂他。
阿周将少秋和白俟带到一座空的吊脚楼前,跟他们说:“二位先在此歇息吧,等过几日再离开也不迟,也让我们进一进地主之宜。”
白俟弯腰施礼,道:“有劳了。”
宁夷看得不高兴,“阿周,我们走了。”
阿周瞪了他一眼,自顾自走了,宁夷便在后面紧跟着,抹……抹眼泪。
啊!
少秋多看了他们一眼,非常兴奋,也不生气了,看向白俟的时候还保留着那张笑容。
白俟竟也在看着她,“傻乐什么呢?”转身进了竹楼。
少秋小跑着跟了上去,那木质的楼梯也发出笨重的声响,上层的平台可以看见大半个村寨,只是都隐藏在夜幕之下,长长远远,不见边际。大的居室和小的亭台,像极了少秋给自己搭的小房子。